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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猜。”
贺云猜得到。
贺云不敢猜。
司玉,你真的很麻烦。
司玉当晚出现在他酒店房间时,贺云想的也是这句话。
乳白色复古墙面上,有四扇正对大西洋的长窗;左右两扇微斜着,中间放着张白色软垫躺椅;司玉正抱膝坐在上面,望着窗外出神。
——贺云从浴室走出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暖气还没弄好吗?”
贺云从司玉微敞的浴袍领口别开眼,坐在床边,低头擦着湿发。
“弄好了。”
司玉很快答道。
贺云握着白色毛巾的手指顿了一秒,接着揉擦起来:“那你怎么……”
“不想一个人在房间。”
贺云被黑色碎发挡住的眼里浮现出一丝笑意:也是,司玉总会给出各种令他「难以拒绝」的理由。
“你……”
“大海真的很可怕。”
司玉的声音很轻,不像埋怨,而像在撒娇。
很不对劲。
贺云想。
司玉听见身侧脚步声,从散发幽幽黑光的海面上移开眼,扭头看向坐到床尾的贺云。
贺云用骨节分明的大手,随意地将湿发捋到脑后,身体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定定地看着他。
“白天的大海,像是深蓝色的法兰绒毛毯;它好像会用浪花说话,但又好像只是无声地在引诱我躺下去。”
司玉的话语没有起伏和尾调,像是躺在海滩、被刺骨海水不断侵蚀的沙粒。
他扭过头,继续看着窗外。
“夜晚的大海,像是藏匿珍宝的隐身斗篷;它时不时会被风吹起一角,想让我走进去看一看它坐拥的宝石。”
司玉没有等到贺云开口,对方像是坐在看台上,观赏舞台上主角独白的得体观众,只是听着。
渐渐地,司玉眼皮越来越沉,眼前的大海却愈发明亮。
“晚安。”
司玉走到门前,转动了雕花门把手。
“留下来。”
贺云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紧接着,他身旁带起一阵微风——咔。
贺云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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