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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驴,闲步游过街市,有描灯匠人见了,三两笔便勾出一幅图景,随后题字:灯光恰似月,人面并如春。
他刚将灯挂上,便被一对年轻夫妇相中,合手而执,相携而去。
胥姜浑然不觉自身已入画,一边赏灯,一边对楼云春问道:“这木大人是何官职?我见你平日不喜宴饮,为何却应承了他?”
“木大人官拜中散大夫。”
“文散官?有何处值得照月刮目相看的么?”
“不可说。”
楼云春不可说之事,便多半与案件相关,他答应赴宴,想必并非为了吃茶叙旧。
胥姜想起木大人对木兰景的疼爱之情,倒一时想不出他会犯什么案子。
只是市井之中尚有明争暗斗,何况波诡云谲、尔虞我诈的官场,人心隔肚皮,这位木大人彬彬有礼的皮囊下,难说藏着怎样一副心肠。
楼云春见她不说话,便问:“在想什么?”
胥姜回神,笑了笑,“在想木大人一家,瞧着倒是骨肉亲和。”
楼云春却道:“越是骨肉亲和,便越容易牵绊,越牵绊就越容易被掣肘。”
胥姜只觉得这人话里有话,便侧头去看他,只见他指着前方一个路口说道:“马棚到了。”
她又没打算追问。
胥姜无言。
犟驴当真是饿了、渴了,一到马棚先喝了半桶水,又挤开楼云春的马,嘴皮在草料间翻飞。
胥姜瞧着它吃得香,摸了摸肚皮,她也饿了。
“你饿不饿?”
“饿了。”
楼云春道:“前方丰安坊有间酒楼,听闻酒菜不错,可要去尝尝?”
“这么晚了,不打烊么?”
“今夜不闭坊门,通宵待客。”
“那等什么,咱们赶紧走吧。”
一驴一马穿街过坊,很快便至丰安坊,楼云春打马走在前头,领着胥姜来到一座灯火通明的酒楼。
胥姜目光落在门头巨大的牌匾上,“广福楼。”
广福楼有三层,抬头望去,广袖盈栏,宾朋满座,或三两对酌,或成群而乐,或举杯邀月,或击节而歌。
活色生香,热闹非凡。
二人落地,便有马侍过来替他们牵马,迎客的门童弓着腰请他们入楼,随后朝里头喊道:“客官两位。”
话音一落,便立马有堂倌上前接待,堂倌是个和气的,见楼云春穿着公服,脸上拱出几分恭敬。
大堂已没有空位,也不用二人开口,堂倌便将两人径直带往三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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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楼人也不少,但因设座疏落,每座之间又有垂帘屏风相隔,比楼下清净雅致许多。
堂倌将二人引至一处雅座,胥姜打量一番,这雅座设在勾阑旁,视野开阔,倒是个听风问月的好位置。
“此处清净,景致又好,本该早就占了的,只是原本订座的客官又说来不成了,这才空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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