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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顾村,村支书带信来,让顾卫民下午三点钟去供销社一趟,有人会在三点钟跟他通电话,很重要,有关他小儿子入伍事情。
顾卫民小儿子十八,正想入伍呢,本来是拜托了顾卫国,现在顾卫国退休了不管事。
事关他小儿子他不能不上心,可是对方不说是谁,村支书说是个年轻女人声音,电话是从离岛打过来。
那只能是老三媳妇了。
顾卫民叹口气,看了看村支部墙上那块挂钟指向两点半,他不敢耽搁,借了个自行车赶到供销社。
一通电话打了十几分钟。
从一开始嘴硬咆哮,到最后偃旗息鼓锤头丧气。
走时候脸都黑了。
去村支书那里还了自行车后,顾卫民慢慢走回家,村里大多都是泥坯房,只有他家和村支书家是青砖大瓦房。
他再次叹口气,人呐,不知足果然是要遭殃倒霉,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而已,比如他大嫂虞美琴,现在名声都臭了。
姜晚都能给他大哥顾卫国搞到内退,还有什么事情是办不到。
顾卫民到家后,儿子儿媳还没有下工,只有老伴在院子里编竹筐。
田桑枝看到老伴回来,一把丢开手里编了一半竹筐,跑过来问:“我心里一直揪着,是谁给你打电话?大哥吗?老四入伍事情他还能帮忙不?”
顾卫民没回答,反而问道:“这些年咱们给虞美琴汇钱汇款单存根你都收着吧?”
“收着呢?怎么了?”
这么重要票据她当然不敢丢,当初虞美琴私下跟他们谈好了,老大寄回来养儿子钱,他们留十块下来,剩下都给她寄回去。
当时虽然不大乐意,但是虞美琴说了,留下孩子不但有这十块钱,顾卫国还会再按月寄二十,加起来也有三十了,劝他们知足。
如果不愿意她就把小孩带走。
田桑枝也留了个心眼子,虽然是私下里协议,她也怕哪天虞美琴翻脸不认账,这单据当然要收好。
顾卫民吧嗒吧嗒抽了几口旱烟,做了一番心理斗争后说道:“你把这些汇款单据给姜晚寄过去吧。”
姜晚今天在电话里态度很坚决,单据寄给她,这就是她跟虞美琴之间战争,如果不给,她不介意回一趟小顾村,找村支书好好说道。
一边是自己亲大哥,一边是已经撕破脸不来往侄子,顾卫民也两难。
一想到家里老四还要入伍,顾卫国已经退休了,但凡顾北川一句话,跟县里打个招呼,老四恐怕会被刷下来。
顾卫民也希望家里能出一个当兵,他不敢得罪姜晚,得罪姜晚就是得罪了顾北川。
田桑枝心里一惊,干啥要给姜晚寄过去,这还了得,万一被虞美琴知道可不得了。
“咋啦他爹,你不怕你大嫂子生气?老四还要入伍呢,咱们还得求着你大哥大嫂,汇款单事情你大哥不知道,你给姜晚寄过去,她准没安好心。”
顾卫民当然知道姜晚没安好心,可是怎么办呢,大哥一家子事情他不想再参合了。
“大哥已经退休了,顾不上咱们儿子。”
“那也没必要把单据寄给姜晚。”
顾卫民唉声叹气,“今天是老三媳妇打电话回来,她都猜到了,老大津贴在我们手上转了一圈,又回到了虞美琴手里,她要单据去给老大津贴要回来,给小刀存上。”
田桑枝又嫉妒又不甘心,毕竟大几千块都是经过她手寄出去,可给她心痛坏了。
她都没落着,就更加不想便宜了姜晚。
“她做梦呢,钱进了虞美琴手里,是不可能再出来,她要个屁。”
“那可不一定,老三媳妇泼辣着呢,大哥都已经内退了,虞美琴搞不好真斗不过老三媳妇。”
顾卫民说道:“我这一路上想了又想,老大这些年寄回来津贴,我们本来就没拿,虞美琴一个月就给我们留了十块,我们干嘛给她担这个恶人。”
老头子既然都这样说了,田桑枝也抱怨起来,“要我说,这个虞美琴心也太黑了。”
两头骗,在大哥和外人那里博了个好名声,转手就坑了继子好几千块,苛待孩子恶名还让她给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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