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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用这种方式奏呈圣上,即便两国邦交就在眼前,但他既能宽宥赛罕的短处,便也可以不必逼迫赵璴至此,令他难堪。
他将话递到了这里,只要鸿佑帝松口,让赵璴作一首诗、或书一幅字,此事便可一带而过,不必再令赵璴的日后卷入朝野市井的议论之中。
可是,鸿佑帝却只是沉默。
他甚至只是淡笑着,像是没听见方临渊的话一般,温和而平静的,似乎方临渊只是在与赛罕一人交谈而已。
方临渊缓缓呼出一口气来。
弦外之音被推入牛棚当中,真正听懂琴音的人作壁上观,等着看他与耕牛的表演。
方临渊咬了咬牙。
那好,那便对赛罕去说……
却在这时,他的袖子被身侧的人轻轻碰了碰。
他倏然转头,便见是身侧的赵璴,抬眼静静地看向他。
继而,他单手抚了抚珠玉玎珰的鬓发,双目一垂,站起身来。
逶迤的翟衣宛如年画上高立云端的神女,他神色平静,却只一个抬眼,便艳色凛冽,锋芒毕露。
“你一定要比,是吗?”
他看向赛罕。
一双冰冷的眼睛眸色凌然,一时间,竟看得赛罕微微一愣。
她猝不及防,张了张口,竟在他骤然的逼视下一时没发出声音来。
下一刻,锵然一声,寒光乍起。
只见赵璴一把抽出了方临渊腰侧的佩剑,手腕一个翻飞之间,三尺长剑在他手中挽起了凛冽的剑花,继而负立于他身后。
一时间,宛若神女负剑,菩萨怒目。
他端站在那儿,抬起头来。
他分明是在仰视着高台上的鸿佑帝,可眉眼处却尽是冷冽与轻蔑,像是高立在云端,俯视着他的污浊与丑态。
御座之上的鸿佑帝微微向后仰了仰身子。
这是下意识的闪躲,像是排斥、厌恶,又像是根植于本能中的恐惧。
赵璴却并没看他。
他只略微偏过头去,在凛然而立的时候,安抚地看了方临渊一眼。
他是在让他安心,让他原处安坐,等着他回来。
可方临渊却没有动。
他眼神里有些忐忑而犹豫,但最终,都化作了孤注一掷的坚定。
“你要舞剑吗,舞什么曲子?”
他问赵璴道。
“我会吹新笛,我跟你一起上台,与你相和。”
——
方临渊其实总共也只会吹几首曲子。
边关的岁月太过漫长,偶尔会有些无聊,他们便会跟着老兵学些玩意。
新笛在京中叫做横箫,但因笛声太过沉郁,本身又太粗重笨拙,以至在遍地锦绣的京城并不时新。
可在黄沙漫天的边关却刚刚好。
他会的那几首曲子也显得太过苍凉。
什么塞上歌、破阵曲的,在这样繁华靡丽的宫禁之中也有些不合时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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