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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略有恍惚,便听得那丫头讥诮道:“一男半女?呵呵,这话实在叫人笑,仿佛是给我的恩典一般。”
陆赜也知道,这丫头骨子里素来有些离经叛道:“你不想生?”
秦舒笑道:“生下一个孩子,叫他将来知道,他父亲强虏民女,母亲是被奸~淫才生下他的,这又有什么好?”
陆赜气极反笑:“你说得不错。”
当下撩~开帷帐,大声吩咐:“叫人熬了避子汤来,越快越好。”
等候在外面的丫头听了,立刻去厨下寻了药婆子熬了避子汤端了,奉了进去。
秦舒端过来,丝毫没有犹豫,闭了气,一口气喝光了。
陆赜见秦舒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忍不住道:“你要知道,这避子汤也不是全然有用的。”
秦舒擦了擦嘴角,背过身子躺下,并不理他。
陆赜为之气结,他何尝在别人那里吃过这样的闭门羹,偏偏这个丫头软硬不吃,你对她和颜悦色,她反而冷眼讥讽你。
你若用强,她又不挣扎,只一双眼睛冷冷瞧着你。
陆赜坐了半晌,披了衣裳出来,见丁谓在门口守着,叹气:“你说想凭儿这样的丫头,究竟是怎么养出来的?”
丁谓虽然只是个护卫,但是跟着陆赜引来送往,自然是知道一二:“爷其实也知道,收服这样的人,要拿她想要的东西吊着才好。
只是爷一遇见凭儿姑娘就仿佛变了一个人,叫她几句话一激,便只顾着生气。”
陆赜听了,望着茫茫江面不出声。
第二日,陆赜还未如何,秦舒已经是病了,患上了咳疾,整个人怏怏不乐,毫无精神,昏睡了大半日,叫人扶起来喝了药,又睡了大半日,连饭也不曾正经吃过,只叫丫鬟喂了一碗燕窝粥。
只是喂了一碗燕窝粥,倒吐了半碗,直吐得脸色青,好似快要背过气一般。
如此过了两日,咳嗽不见好,反而有加重的趋势,晚间吃药的时候,那药气味儿熏人,竟然叫呛得咳出~血来。
陆赜知道她这是心病,一面停了船,叫人下去请好大夫来,一面同她道:“你也不必做出这幅样子来,等明年春天王家小姐进门的时候,我自然放了你去。
倒时候,赏了金银给你,回南京也罢,另去什么地方也罢,都由你。”
秦舒坐在床~上,叫丫鬟垫了后靠,一勺一勺喂药,整个脸色苍白得不行,听得这话,连眼眸都未抬一抬,只抬起一只袖子:“我吃不下了,放在一边吧。”
那侍女不敢,去瞧陆赜的脸色,见他负手而立,一双眼睛冷冷盯着秦舒,道:“接着喂,吐了一口,就再去端一碗来。”
秦舒依旧不正眼看他,接过侍女手里的药碗,一口气喝了,淡淡道:“我累了,出去吧。”
侍女瞧了瞧两个人的脸色,忙不迭退了出去,门口等着奉茶的侍女拉着她问:“里面如何?”
那个摇摇头:“病着的那位,今儿没有同大人讲一句话,无论大人说什么只当没听见。
大人的脸色黑得吓人,叫我出来,我就赶忙出来了。
只怕,那二位一时闹起来,病着的那位倒没有什么,只叫我们吃挂落。”
另一个道:“咱们在这官场上也不知侍候过多少达官贵人,这样的倒是头一次遇见,妻不妻,妾不妾的,这样的脾气使性子。
听说这位大人不仅是浙闽总督,还是国公府的世子,病着的那位竟然不在乎。
我上回进去奉茶,见大人同那位说话,那位偏偏不回答,只冷笑。”
俩个人一边小声说话,一边下去了,其中一个嘘了一声:“你不知道,我看那姑娘并不想跟着大人呢,刚刚听见大人说什么回南京去的。
她这个病,大半都是自己想不开,又不曾好好吃饭吃药的缘故,大人刚刚都脾气了。”
两个人窃窃私语,不一会儿,又听得秦舒咳嗽声传来,互相望了望,叮嘱:“咱们都要小心些,上回柿儿萍儿叫打了二十板子,只怕回去也得不了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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