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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
黄县尊和气笑着,再挥了挥手。
看着李文才出了衙门,姚先生纳闷道:“这是失心疯了?瞧着倒是好好儿的。”
族里好不容易考出来一个秀才,他竟然往县里递告状,说是替考,这事儿,只能是失心疯了。
“同宗同族,仇深似海,你死我活的,多的是。”
黄县尊神情淡然,拍了拍那张告状,吩咐姚先生,“找人捎个信,请高先生过来一趟。”
姚先生答应一声,出衙门找人捎信儿。
高先生刚刚送走李氏族里送谢师礼的两位族老和一群后生,正站在院子里,捋着胡须,心潮澎湃的想吟诗,从县城递铺过来的派送隔着篱笆喊了一声:县尊请他过去一趟,现在就去。
这一声把高先生澎湃的诗意喊没了,高先生紧忙换了件衣裳,借了头驴,骑着赶往县城。
姚先生带着高先生进了签押房,倒了杯浓酽的茶给他。
高先生接过茶,先陪笑和黄县尊解释:“李氏族里去了两位族老,到家里谢师,陪他们喝了几杯。”
“看起来,李氏族里还是有人懂理知礼的。”
黄县尊笑应了句,将李文才那张告状推给高先生,“你看看这个。”
高先生忙拿起那份告状,一目十行看完,瞪着黄县尊,憋了好一会儿说出话来了,“他真是越老越无耻了!”
“你认识他?”
黄县尊看起来没什么意外。
“是。
在下开蒙时,和这个李文才在一间学堂,那时候,他就无耻无行,常常仗着人多势众欺负人。”
“那算是自小认识,他告的这件事儿,李学栋真有个这么聪明的妹妹?”
黄县尊接着问道。
“是有个妹妹,聪不聪明,我还没真没留意。”
高先生拧着眉,仔细想了想。
学栋那个妹妹,成天低着头,不是瑟缩在哪个角落,就是紧跟在黄妈身后,露半边脸,怯生生往外看,他好像没看全过她整张脸。
黄县尊听高先生这么说,似有似无的舒了口气,笑问道:“李文才和李秀才还在五服内,递上这份告状,可不是小事儿,他们两家有仇怨?”
“唉,不能叫仇怨,我把知道的,讲给县尊听听。
“学栋是八岁那年进的学堂,这孩子天资不算很好,胜在用功。
“三年前的秋末,学栋父亲一病没了,从那之后,学栋就没再到过学堂,我托人去看过一回,说是一直病着,直到去年十月,学栋大阿姐把他和他妹妹送到了学堂。
“学栋家在小李庄,到我们高家集,也就半个来时辰。
从前,学栋早来晚回,不住在学堂里。
“去年他大阿姐送他到学堂的时候,让他住到了学堂,还再三跟我讲,要是有什么事儿,让学栋他妹妹捎个话儿,不要让学栋一个人出学堂。”
黄县尊和姚先生对视了一眼。
“学栋那个妹妹一直跟着学栋,走到哪儿跟到哪儿,照学栋他大阿姐讲,是学栋病了一两年,身子骨弱,让他妹妹跟着照顾他,后来,唉!”
高先生一声长叹。
“学栋那个妹妹,就叫小囡,那小囡又瘦又怯,乖巧得很,我家里老仆妇黄妈很疼她,她胆子小,也就跟黄妈能说说话儿,这些话儿,是黄妈和内子唠叨,我听到的。
“学栋父亲入土后,学栋就病倒了,病得挺厉害,一年多才渐渐好了,等学栋能走出家门,头一回在村子里走走转转,李文才那两个大孙子,就把学栋打了一顿,说是那一回,幸亏学栋他三阿姐就在边上,说他三阿姐虎得很,护住了学栋。
“隔了也就半个月,一天晚上,李文才那俩孙子把小囡认成了学栋,一棍子闷在小囡头上,小囡晕死了两三天才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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