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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着,你快去。”
兰登没勉强他,点了下头朝墓园里走。
天色更显阴沉,风呼啸着在枝叶间穿梭,发出悲号般的长啸。
沉沉的水汽凝在鼻尖,每一次呼吸都仿佛溺在水中。
雨就快要落了。
父亲葬在墓园最高处,兰登走到小山半坡上时,已经能看到母亲单薄纤细的影子。
她依然穿着一身白,衣摆被风吹起,像是一只折了翅膀的蝴蝶,只是艳丽的鳞粉纷落,早已失去昔日动人的色彩。
风愈发大了,她的背影也跟着细微颤抖。
兰登顿住脚步。
母亲似乎非常悲伤,而他清楚,这个时候他不应该上前。
……他和父亲长得太过相像,只有眼睛颜色与母亲仿佛,现在过去只会让她更加崩溃。
他的心仿佛也被泪水泡胀了,沉甸甸的,似乎一挤就能挤出丰沛的苦涩来。
但兰登知道自己没有过多时间悲伤,因为晚上还有一场宴会。
——他的成人礼。
本能告诉他,他现在应该上前陪着母亲祭拜,再一起回家。
可兰登突然很不想回去为晚上的宴会做准备。
哪怕这是父亲牺牲以后,他第一次能够、也必须要庆祝的生日宴。
他一时止步不前,淅淅沥沥的雨就在等待中落了下来。
兰登没有打伞。
他抬头望向仍然黑沉的天空,知道再过一会细雨就要转大,而母亲不能淋雨。
黑伞伞面被攥出褶皱,收紧的指节也因此发白。
他担心伞被弄坏,又轻轻松开,准备上前。
母亲却在这时转过头来。
兰登的目光先落在她淡得看不出半点血色的嘴唇上,再是眼睛。
那双苏纪石一般耀眼的紫色眼瞳里正布满雾气,鸦黑的睫羽似乎被水浸透了,沉沉垂下,挡住了所有光彩。
她苍白的面庞上犹带湿痕,那点水色似乎是从眼尾开始流淌的,又像是从鬓角滑落。
兰登怔住了。
他一时分不清那是泪还是雨。
心脏被攥紧的感觉再一次出现,兰登闭上眼深呼吸几次,才勉强把这种痛感压下去。
他握住伞柄,刚打算绕过墓碑上前为母亲打伞,就看到一个身着黑衣的男人举着伞先他一步走过去。
兰登清晰地听见,此时举着伞凑近母亲的年轻男人说的话。
“抱歉,虽然有些冒昧……”
年轻男人有些忐忑地说,“但我每年也是这时来祭拜母亲,一直能够碰到您……”
兰登瞧见他身后的花豹虚影。
该死,这男人居然也是个哨兵,精神体还是猫科动物!
他几乎是下意识抓紧伞朝母亲的方向跑去,正巧听到年轻男人小心翼翼的一问:
“……您似乎没有匹配哨兵,如果愿意,能给我一个联系方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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