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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煦感觉到冰凉的唇瓣安抚似的在他眉间贴了下,然后继续解他手上的死结。
“怕不怕?痛不痛?”
[为什么问我痛不痛……]
[我惹了祸啊……不应该责问我为什么这么莽撞吗,是因为不知道死的人里还有官宦之子吗?]
裴煦缓慢的眨了下眼睛,他盯着姬元徽的侧脸:“我还杀了段将军家的公子。”
傻融融,从小到大都不聪明。
都伤成这样了怎么也不知道心疼自己,还一心怕给他添麻烦。
“我知道,我都知道。”
姬元徽终于将绳结解开,看着裴煦血肉模糊的手,他声音沙哑又问了一遍,“痛不痛?”
裴煦怔怔的,左手撑着他的肩膀,咬着下唇像是想把什么忍回去。
“怎么连哭都不会了……从前手指擦破点皮都要举着给我看。”
姬元徽喉咙干涩,“哭出来,融融,痛就哭出来。”
姬元徽的心被拧成一团,往下滴着血。
他当珍宝疼惜爱护的人,被磋磨成了这样。
连哭都要小心翼翼看人眼色,谨小慎微瑟缩着活。
“痛……”
裴煦揪紧了他的衣服,像是委屈终于有了发泄口,眼泪夺眶而出,“殿下,好痛……”
姬元徽将怀里的人抱紧了,裴煦的哭声听得他心头发颤,眼泪像是刀枪穿透他的身体。
裴寄真是该死……死了也不够,得拉出来每天鞭尸一遍。
“对不起,对不起我又来晚了……”
姬元徽将他抱了起来,不远处有数人的脚步声,周淑妃的人来了。
看见面前的场景周淑妃秀眉微微蹙起,面露担忧,对跟在身旁的侍女道:“去太医院请孙太医去昭阳殿。
孙太医若不在就请王太医,不要惊动其他人。”
侍女领命离开:“奴婢明白。”
“母妃。”
裴煦这一身血迹太扎眼,姬元徽脱了外袍遮挡着怀里的人,“这里便劳烦母妃了。”
她微微颔首:“先带这孩子去昭阳殿吧,青禾已经去请太医了。”
脚边是昏死过去的四皇子,她神色无波无澜吩咐道:“将四殿下送回去吧,亲兄弟间打闹了一番,不是什么大事。”
目送两人离开,周淑妃收回目光看向那一室的狼藉,认出了倒在门口的人,轻轻呢喃:“段家的孩子……”
“多年轻的孩子,可惜了,人品不端正。”
随后她朝身后挥了挥手,示意宫人上前:“这个碎了喂鱼,其他拉去填井,衣物都烧了,做得干净些……”
“真是的,好好的家宴,又被太子搅毁了。”
。
裴煦隐约记得自己伏在姬元徽怀里哭,体力耗尽便昏了过去。
他做了很长一个梦,梦中内容于他而言与噩梦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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