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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疏缈捧起她的脸颊,凝视她的双眼,一字一句认真地说:“你被驯化得太久了,已经不知道什么是正确。
你觉得自己不好,觉得自己什么都不配,觉得错都是自己的,这些都和拿筷子、猪脚尖一样,都是那些人为了达到自己目的而编造的谎言。
老师们对你好,我对你好,不是因为可怜你,是因为你自己本身就很好,你值得最好的,你配得上一切最好的,你唯一不好的就是运气不好,遇上了一群糟烂不堪又不珍惜你的血亲,不好的是他们,不是你!”
倾倾眼神动容,她感到一种难以言状的激流从地下源源不断的进入她的脚掌心,上升到腹部,蔓延到胸腔,冲上混沌的大脑,在全身的血管里涌动,汇集在喉头处化作甜美的椰子汁。
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这些,就像在季疏缈出现以前,从来没有人立场明确地偏袒维护过她。
“不要害怕那些不值得的人对你产生的负面情绪,不要被他们的话捆绑。
当有人说女孩应该怎么样、你必须怎么样的时候,你应该反思这是天生的生理结构造成的,还是用来驯化你的谎言。
任何只用来规训女孩、规训你的话,都是屁话。”
季疏缈放开她,继续说:“我告诉你这些,不是让你现在盲目地去反抗不公,但至少在你成年、有能力脱离泥潭之前,先把内心武装起来,不要让他们再轻而易举地伤害你。”
这个热水澡,刘倾倾洗了很久很久。
没有人催促她,没有人嫌弃她浪费水,没有难听刺耳的谩骂声。
走进季疏缈的房间,刘倾倾还有些不好意思,扯了扯睡裙的裙摆:“原来我也可以这么香。”
别说洗发水沐浴露了,从她记事起就连热水澡都没洗过,夏天用冷水,冬天用毛巾擦一擦。
平日里用水多那么一些,就会招来打骂。
季疏缈躺在床上,看着她笑了起来:“何止香啊,你还挺白的呢。”
刘倾倾身上新伤旧伤不少,胳膊上还有几处指甲掐出来的痕迹,才刚刚结痂。
季疏缈已经在父母卧室的卫生间里洗过澡了,穿着和她同款不同花色的睡裙。
“过来睡。”
季疏缈拍了拍身旁的床垫。
躺在干净柔软的床铺上,刘倾倾舒服地喟叹出声:“遇见你真好。”
季疏缈得意地哼哼两声:“说错了,要说遇见我是你的福气。”
刘倾倾噗呲笑出声:“这话是让我说,还是你自己想说。”
“都可以啊。”
两人并肩躺在床上聊天。
刘倾倾问:“你刚刚为什么说气发财了?”
“避谶。”
季疏缈打了个哈欠,“人的语言是有能量的,不能说‘气死了’这种话,不吉利。”
“噗呲——你居然信这个?”
季疏缈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信啊,特别信。”
她一个重生的人,对这些说法深信不疑。
季疏缈很快就抱着兔子玩偶睡着了,可刘倾倾却睡不着。
这是她长这么大,头一次睡在这样干净温暖、令人安心的环境里,但她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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