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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萤望了眼天色,对车夫说:“劳你回府再牵一匹马儿,倘若不成,带两把伞回来也好。”
车夫冒雨离去,从萤解下披风给小妹添上。
小妹这才敢从她怀里抬起头,闷闷不乐道:“方才那个坏蛋,欺负人,要赔马。”
“那位是英王的儿子,淮郡王殿下。”
从萤向小妹解释萧泽贞如此态度的原因:“除晋王外,淮郡王是最有力的嗣子人选,因此也最招贵主惦记。
他想学晋王不理朝政,收敛羽翼,因此最怕在立嗣的事上出风头。”
小妹阿禾掰着手指头想要理清:“晋王……淮郡王……贵主……”
从萤说:“但是祖父生前上的折子里,骂了贵主弄权涉政,骂了晋王尸位素餐,却独独称赞淮郡王有东宫风仪,呼吁皇上将淮郡王立为嗣子。”
回想起《谏垣集》里的内容,从萤叹息道:“这简直是将淮郡王往贵主眼睛里戳,也难怪他对咱们姜家心怀怨气。”
祖父此行,不仅败坏了自己的清名,还将除谢氏外的所有人都得罪了遍。
从萤至今未能认同祖父的做法。
阿禾简直被绕晕了,牵从萤的袖子:“姐姐,我不懂。”
从萤笑着抚过她鬓角,说道:“没关系,我会多多给你讲,总有一天你会明白。”
虽然小妹磕坏了脑袋,理解事情很慢很难,但从萤不愿将她当成傻子对待,凡有什么事,都会不厌其烦地想要教她。
雨天天色暗得早,山雾笼合,不过小半个时辰,三步外已是模糊难辨。
从萤与小妹阿禾缩在一处剥栗子,忽然,她朝阿禾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有马车来了。”
阿禾马上躲进她袖子底下。
叮叮当当,徐徐渐近,是马车四檐金铃碰撞的声音。
她悄悄掀起后帘一角,望见一驾宽敞华美的铜鎏辂车,车身宽大如小房,由三匹毛色高矮一致的枣红马牵引着,分明是庞然大物,轱辘履在泥泞山路上,却十分轻巧。
马车前后都有侍卫,车外随驾的侍女跳下车来,走到从萤面前问:“是哪家的女眷?”
从萤答:“永兴坊,姜家。”
她以为又是一场为难奚落,不料那侍女却说:“我家主子请二位登车同行回城。”
从萤微怔:“请问阁下是……”
侍女:“晋王殿下。”
竟然是晋王。
既是晋王,他应该比淮郡王更看不惯姜家才是。
从萤起身向侍女施礼,慢慢说道:“多谢晋王殿下好意,吾家车夫很快将回转,我与小妹一身泥泞,不敢玷污殿下玉驾。”
侍女脸色冷淡:“殿下恩赐,岂容你推拒?我请不动,只好叫侍卫来了。”
果然是为难人来了。
从萤将最坏的情况想了想,起身整理衣衫,对小妹道:“你仍在这儿,等着车夫来接你。”
小妹紧紧抓着她的袖子:“姐姐,别丢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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