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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兄妹俩都不是心思深的,听了张茂的话,竟觉得有几分道理,也就应了。
张茂舒了口气,他是裴憬的伴读,但父兄倚仗的却是裴頠。
张茂暗自琢磨了一下,裴憬精于数算这件事还是先不告诉父兄吧。
此时的张茂还没有意识到,不知何时起,裴家这对傻兄妹,成了他挥之不去的责任,并一直伴随他以后的人生。
晌午过后,裴憬和裴妍各自有课,兄妹俩坐了会就告辞了。
临走前,裴妍把放在外面书案上的点心拿到了张茂的床边,叮嘱他一定要趁新鲜吃。
时人吃饭只有两顿,早晌到晚晌的时间有点长,裴憬和裴妍院里都有小厨房做午点小食,实在馋了他们还会派人去外面采买。
张茂的身份说到底只是裴府清客,虽说院里一应供奉比照裴憬,但小厨房却是没有的。
因此裴憬每日午晌都会派人给他送些小食来。
今天裴妍来看他,还特地带了一早派人去外面买的点心。
张茂打开来看了,四个不同花色的果子乖巧地躺在竹屉上,竟比裴憬小院里做出来的还雅致几分。
他拈起一枚荷花样的粉色果子浅尝了一口,甘甜瞬间自舌尖弥漫开来,是江米做的,馅心里混了捣烂的赤豆,唔,味道不错!
饕餮一番后,张茂心满意足地躺在长榻上小寐。
外面的帘子被轻轻撩起,拾叔进来替他收拾屋子。
整理到书案时,他“咦”
了一声,对张茂道:“郎君,这里怎么有一个耳珰?”
张茂本是斜躺在榻上的,闻言直起身子。
拾叔将捡到的耳珰呈与他。
张茂拈起来端详了一番,是一枚黄豆大的南珠,白里透粉,光洁莹亮,一看就是稀罕物。
张茂心里有数,他这里没有女眷,与自己往来较多、又能带得起这稀罕物的也就是裴妍了。
他想起方才裴妍做不出题目时,抓耳挠腮的滑稽样子,忍俊不禁起来。
拾叔小心翼翼道:“郎君?”
张茂敛容,吩咐拾叔把他那个放贴身玉佩的黑漆描金嵌猫儿眼的方胜盒拿来。
他将里面的玉佩取出来,另找盒子装了,又把这枚耳珰放了进去,预备明日裴憬来时请他转交给裴妍。
没成想,到了晚间,他正独自吃哺食的时候,裴妍却风风火火地到他这里来找东西了。
张茂有些讶异,一来,天晚了,哪有女儿家往外院跑的;二来,不过是个耳珰而已,即便贵重,钜鹿郡公府的女郎什么好玩意儿没见过,会放在眼里?
“是个南珠耳珰,约莫这么大。”
裴妍拿右手掐着白玉般娇嫩的小拇指尖,问张茂,“阿茂哥见到没?”
张茂自然没有为难她。
那耳珰早先被他收进方胜盒里,就搁在他的书案上。
他把盒子递给裴妍道:“可是这个?”
裴妍打开盖子,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拿出里面的耳珰摇了摇,轻笑道:“唯唯,就是它!”
张茂也笑:“原想明日托阿兄捎给你的,没想你这般性急。”
又问:“怎么,这耳珰很难得么?”
裴妍点头,道:“其他物事也就罢了,这副耳珰是阿毗哥托琅琊王特意从南海寻给我的,万不能丢了!”
他来钜鹿郡公府有一阵了,自是听闻府上与东海王妃及世子来往频繁,连带着与同样依附东海王的琅琊王关系也不错。
张茂联想到早先裴妍还曾千方百计托挚虞师叔替琅琊王卜算前程的事,心下一堵:原来是东海王世子托琅琊王捎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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