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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淮疆对穆王向来没有怨言,回到驿馆的房间,陈淮疆躺下来,才发现裴宥山微微嘟着唇,小脸比平日还冷。
陈淮疆怎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你也觉得父王对我太过严厉了吗?”
裴宥山握着陈淮疆冰凉的手,不情不愿地点点头。
穆王是陈淮疆的父王,按说他没有立场置喙穆王的教育方针的。
但陈淮疆病着呢,病得比王妃重多了。
他高考前,父亲母亲也天天提醒他,好像他会忘记要高考似的。
他身体挺健康的,父亲母亲都没有像穆王要求陈淮疆一样要求他。
“父王只是有些严格。”
陈淮疆说完,看着裴宥山不赞同的眼神,话锋又一转,“我知道,还有伢伢关心我。”
裴宥山只能叹一口气:“你哪里难受?我娘让我带了平日针灸用的毫针出来,我帮你扎一下穴位?”
说着话的功夫柏康也回来了,他请了驿馆的大夫来,为陈淮疆诊过脉后,大夫说陈淮疆只是舟车劳顿累着了,躺一会就能好。
裴宥山对此不怎么相信:“真的吗?世子爷站都站不稳了。”
大夫看了一眼裴宥山腰侧悬挂的放毫针的锦囊,扬起下巴:“这位大人也通晓医,应当知道草民说的句句属实。”
裴宥山不说话了。
陈淮疆向柏康投去一眼,柏康立马递上银子,好言好语地把大夫送出去了。
等两个人出门,陈淮疆才拍拍自己的枕头,反过来哄裴宥山一般:“伢伢,陪我躺一会吧。”
裴宥山脱了袄子,躺在陈淮疆的床下。
只听陈淮疆又说:“伢伢,躺到床上来。”
这要是在王府,裴宥山说不定会听话照做。
躺在床下的小榻上也挺累的,他个子高挑,得蜷着身子才能整个人缩在小榻上。
但这是驿馆,鱼龙混杂的,被人看见要说陈淮疆没规矩了。
裴宥山摇摇头,态度非常强硬,但陈淮疆还握着裴宥山的手,撒娇似的轻轻晃了晃。
……算了,说就说吧。
裴宥山立马败下阵来,爬到床边替陈淮疆按摩手腕处的穴位。
陈淮疆闭着眼睛,表情安详,像是已经睡着了。
裴宥山记得,陈淮疆九岁时第一次随穆王去关外时受了伤,小腿上撕开一条足有三寸长的伤口,上药时整条小腿都血肉模糊了,他都没哭,也是说:“伢伢陪我躺一会吧。”
“要是离开王府了,世子怎么办啊……”
裴宥山心里这么想,嘴上也不自觉说了出来。
他刚合上唇,陈淮疆就张开双眼:“伢伢刚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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