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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鹘掠过上空,疾飞如影,掠入马场尽头的青山中,停在临崖而建的一座凉亭的黛瓦上,丢下一张飞笺。
俞梢云接住一看,说:“殿下,底下在押打围的输赢,您要不要也搏个彩头?”
太子看书不语,对坐那位穿靛色金花裙、戴蓝玉花冠的女子倒是趁机把苦恼纠结的眼神从棋盘上抽出来,抬头说:“都有谁的名字,我瞧瞧。”
俞梢云拿着名单走到她跟前,俯身说:“娘娘请看。”
瞿皇后侧头看了,“头三名押得最多的是蕤儿、櫂儿和上官二郎,后三名则是以押宁王府的五郎、文国公府的四郎和光禄寺少卿裴府的三郎为多……诶,头两个都是后三名的常客了,倒是这个裴家的孩子,我还是头一回见。”
“这个裴三是头一回来,生得文弱,不像个跑马拉弓的,不过,”
俞梢云笑了笑,“像不像和是不是,是两回事。”
“没错,不能以貌取人。”
瞿皇后抬头问太子,“覆川,你押谁?”
太子翻页,说:“没谁。”
“哎呀,随便押一个嘛,出都出来了,凑个热闹。”
瞿皇后催促,“赶紧!”
太子随口说:“裴溪亭。”
瞿皇后教育道:“不能以貌取人。”
“嗯。”
太子说,“我押他不是后三名。
若是押对了,您今年就别催我纳妃。”
瞿皇后宫眉一挑,不高兴地说:“东宫选妃是大事,你怎么能这么草率决定?再说了,你管我催不催你,反正你都不听!”
太子说:“您说了我不听和您不说是两码事。”
“哎哟。”
瞿皇后阴阳怪气,“男人有权有势就惹不起了,你是大王嘛。”
太子说:“您可以反了我,自己当大王。”
瞿皇后痛心道:“孽子!”
太子说:“您骂得对。”
“……哼!”
瞿皇后气恼地瞪着太子,上下打量几眼,终于在太子及冠两年后道出了那个不知从心底冒到喉咙口又咽回去藏在肚子里多少次了的可怕猜测:
“尊贵伟岸的太子殿下,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疾?不要不好意思,早说早治!
你也别怕丢人,我们可以秘密诊治,若真被人察觉端倪,也可以说是他——”
她抬手指向俞梢云,坚定地说:“是小云有疾!”
俞梢云立刻表忠心,“卑职誓保殿下颜面!”
太子说:“如果您说的是不举,没有。”
他只是厌恶被色欲吞噬的感觉,也不愿做色欲的臣子,哪怕只有一瞬间。
可若不必有色欲,那又何必与人做那档子事,他不需要子嗣。
这一瞬间,太子眼中的厌恶和抵触几乎凝为实质,瞿皇后却是想岔了,骤然想起京中的某种风尚。
“你该不会是……”
她看了眼太子,又看了眼和太子形影不离还生得浓眉大眼的俞梢云,来来回回,狐疑又惊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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