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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退下。”
林清对身旁的王朗说。
王朗放下象牙梳,悻悻离开,心想都说这隋抚台是个讲究人,怎的这般不讲礼数了。
关上门后,此际屋内就只剩下林隋二人,隋瑛随意坐着,一双笑眼盯着眼前人。
“瞧你,我本打算梳洗好了再去见你,这下便好,不衫不履了。”
林清嗔怪道,瞥向坐在离自己一丈远的隋瑛。
“想必见善这话不是指自己,而是在揶揄某些人呢。”
隋瑛看着林清,连声色都是含笑的。
林清用手指梳捋着青丝,“我可没那意思,许是抚台口中的某些人自己胡乱了心思。”
“可又叫我抚台了?”
林清看向隋瑛,柔声道:“公事当中,要称职务。”
“哦?那隋某人可是孤陋寡闻了,还不知我大宁朝有官员穿浴袍、披长发来理公事的呢。”
隋瑛罕见地起了逗弄林清之心,他似笑非笑,盯着林清,只见一抹红晕悄然爬上那瓷白面庞,宛若四月桃红。
“我也未曾见过有二品官员如此不讲礼数,擅闯他人卧房,行奚落之事的。”
隋瑛一听,摇头道,“我可没有奚落,半分都未有。”
“言语没有,眼神却有。”
说这话时,林清耳根发烫,他垂下眼眸,不经意间用黑发遮挡。
“那是窈……”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知为何,隋瑛竟浮现这句诗来,方一开口却担心唐突了林清,于是改口道:“硕人其颀,白裳依依;有匪君子,如圭如璧。
见善如此非凡之貌,有若洛神再世。
君子坦荡荡,见善,我这一双眼里,可只有欣赏。”
林清抬眼,“当真只有欣赏?”
见隋瑛点头,林清轻哼一声,转身背对隋瑛,“可是没有半点怪罪?一路上快马加鞭,还是晚了两日,这两日,又是多少人命。”
“风饕雪虐,道阻且艰,我知见善,忧如吾心。”
林清笑了,又转身看隋瑛,“可为何距我如此之远?”
“方从瘟疫之地回来,见善身子弱,怕污秽了你。”
隋瑛答道,目光便更加大方地落在林清雪白脖颈、还有那微敞露的胸膛之上。
这目光若有温度,好似屋内那盆烧得正旺的炭火。
林清不回话了,沉默蔓延,暧昧如轻烟笼罩二人。
一字未言,却又好似道尽千言万语。
终是隋瑛先开了口。
“真不知,该拿你如何是好。”
兀地说出这样一句,他好似苦笑,指尖落在下颌,看着眼前人,眼底盛有如海般的万千情愫,却只能化作无奈叹息。
林清难以承受这目光,不禁头颅低垂,轻声问:“何出此言呢?”
隋瑛没有回答,只是起身,在屋内一盆凉透了的洗脸水中洗净了手,便走向林清。
他拿起了放在镜前的象牙梳,撩起一缕林清的黑发。
“这是作什么?”
林清抬头看他。
隋瑛笑了,道:“为你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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