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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沈暮白最忌讳被提及的,而陈曦却偏偏踩上了她的痛处。
她此时是恨的,恨极了他那副洞悉一切却又咄咄逼人的模样。
她语气倨傲,不知道是什么作祟,故意想说些让他歇斯底里的话来,但明明并非她的本意。
“你要听,便告诉你,确实如此!”
她这番话如尖刀般扎进他血红的、跳动着的心口,他骤然抬手,咬着牙想要捏碎什么。
房间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两人背对背的对峙。
沈暮白有想过问几句,但微启的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正欲转过身,她只听到一记记响声直坠地下。
“啪嗒——啪嗒——”
是陈曦将几案上的碗盘酒盏悉数挥落到地上。
沈暮白大惊失色。
他这是在和自己撒气?!
映入眼帘的只有那支离破碎的残羹剩饭,散落在地、汤汁四溅,透着冷却已久的气息,那野生巴戟天也早就没了药效。
陈曦坐在轮椅上,背对沈暮白。
沈暮白看不到他的眼睛,猜想中他应当是暴戾不仁的狂风暴雨,似冰霜一般凝着一地破碎。
没有好气的沈暮白,不予理会陈曦这样的不可理喻,她更没有去劝慰他的道理。
于是,沈暮白摔门而去,重重的力道,发出闷闷而低沉的声响,专门就是要给陈曦听。
她要他,听她的莫名与愤怒。
陈曦这才抬起头,瞥向沈暮白离去的方向,他没有生气可言,而是一股深入骨髓的怨怼,转为对自己的冷冷一笑,尽是自嘲。
回想刚刚的对话,他仍能感受到她的话在耳畔回荡:“不可能!”
每一字都如同刀刃,将他最后一丝侥幸撕得粉碎。
他为她不惜低到尘埃里,却换来了这般赤裸裸的羞辱。
过了良久,只见沈暮白快步穿过长廊,脸色凝重,脚步声在寂静的郝府内回荡,偶尔会碰到家丁几人沿途问好。
她的身影长长,映在漆红的一扇扇门上,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她无暇多想。
沈暮白沉沉地深吸了一口气,疾步推开陈曦寝房的门。
门吱呀一声,陈曦正靠在轮椅上,像是和沈暮白争执过后再也没有挪动过那般,有些许颓废和怠惰。
他那剑眉星目中仍带着阵阵想要杀人的冷意。
他因为门被打开而抬眸,似是对她突然闯入感到讶异。
他望向她的眸光极冷极寒,语气也淡漠非常,像是不熟悉的过路人一样。
“还有何吩咐?”
沈暮白没有马上回答,因为她不停地喘着粗气。
她站在门口,竟有片刻的踌躇,似是踯躅不前。
陈曦见状,有些试探。
“你究竟是来道歉的,还是想来继续羞辱我的?”
她咬了咬牙,认真地直视他,嗓音颤抖,却依然清晰。
“陈曦……保州刺史廖腾……死了!”
他的手指猛地收紧,轮椅上的扶手被捏得咯吱作响,原本冷静如冰的面容霎那间惊惶万状,他沉声问道。
“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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