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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念安拧起眉道:“那怎么行呢,我还未娶倩儿过门,怎能先纳了别人,况且我只是说他好,又没有说我喜欢他,他若是有良缘,我不该耽误他。”
方德子叹气道:“殿下今日玩累了,先歇歇吧,回头再来捋捋清楚。”
“嗯,不知道沈容这会儿在干什么呢。”
*
翌日晌午,沈容刚吃过午饭,有侍从匆匆来报,说是圣上现下正在书房批阅奏章,不知为何大发雷霆,要拿当值的书吏去问话。
沈容不敢耽搁,立刻随侍从过去,两人一路蹑着步子小跑。
当今圣上时年四十有五,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穿常服坐在椅子里,肩背宽阔又挺拔,微一抬眼,用锐利的眼眸看着沈容,俨然是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
沈容跪在地上垂首不语。
圣上屏退众人,将一封折子扔到他脚边,语气凉凉道:“这封请安折子你分错了地方,这已经是第二次,朕日理万机,你非但不替朕分忧,还要给朕添堵!
你能否给朕一个不罚你的理由。”
沈容探出手捞过那封折子,他缓缓打开看,温声道:“禀陛下,微臣未有分错,这封并非请安折子。”
“这封折子字里行间尽是歌功颂德之词,洋洋洒洒啰啰嗦嗦,任谁看了都是请安折子,你为何说它不是?”
沈容仰头望向龙颜,徐徐道:“此封奏折上呈者为高山县县令陆道远,依惯例,五品及以下官员呈奏折需层层递交,陆道远乃九品地方官,其奏折经当地知府过目后方能转交尚书院,过程繁冗手续复杂,地方县令的请安折子通常只在年节与陛下寿诞时上呈,陆道远最近几月频呈请安折子,微臣月前发现此事,翻阅近年陆道远呈奏记录,一年多前他频奏事折,其后有大半年的时间陆道远不再呈折,而三月前起改呈请安折子,平均一月两次,次数频繁且篇幅冗长,甚是惹人注目。”
圣上不怒不喜道:“故你以为陆道远有事要禀,却有口说不出,是吗?你又怎知他不是求有所得,对朕感激涕零?”
沈容沉声道:“山海州新上任的知府大人正是三月前赴任,属微臣斗胆一句,陆道远所言所写阴阳怪气,看似感恩戴德千恩万谢,却句句溢美之词,浮夸造作不堪入目。”
“放肆!”
圣上‘嗤’了一声,却突然笑开,缓缓说道,“都说外甥像舅,你与你那不着调的舅舅一个德行!”
沈容俯着身体稍稍松了口气。
“北远侯为人冒进,虽急功近利,但功大于过,功过相抵,也算国之栋梁,愿意替朕分忧,朕感怀于心,沈相与他截然不同,行事谨慎刻板,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虽庸碌,但有他公正中立替朕看顾朝堂,朕也算放心。”
圣上沉默了一会儿,半晌叹道,“你与沈相不同,却也不似北远侯鲁莽,倒是与从前的老相爷有些相似。”
沈容心中动容,垂眸道:“微臣无才无德,岂敢与祖父相提并论。”
圣上笑:“少同朕打官腔,你的文章我看过,大气磅礴行云流水,文字间有山雨欲来之感,小小书吏确实委屈你了。”
沈容言辞恳切道:“在其位谋其职,事无大小,只需尽心尽力,总能替陛下分忧一二。”
圣上道:“既然如此,你愿不愿意替朕跑一趟高山县,朕要看看陆道远究竟有什么话要说。”
沈容答道:“微臣义不容辞,自当竭尽所能。”
“这件事莫要声张,你悄悄地去,朕会告诉众人你身体虚弱不堪重任,被朕责罚静思己过。”
沈容叩首道:“微臣遵旨。”
两人说话间,侍从来报,二皇子在外求见。
圣上眼神霎时间柔和下来,命人宣他进来。
赵念安进来时沈容犹然跪在地上,他幽幽看了沈容一眼,气态从容向着圣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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