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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豫耷拉着老脸,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哼道:“圣上若真要治老臣的罪,那就治臣一个不忠不孝之罪。”
“嚯,这名头可就大了。”
雍盛落座主位,转眸玩笑道,“你需详细说道说道,怎的不忠,怎的不孝?”
话是对着壬豫说的,眼神却似有若无瞥过王炳昌。
王炳昌登时坐如针毡,心中打鼓,不知方才皇帝悄里园外听了多少是非之语,亦不解怎的皇帝驾到竟无人通传。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老臣拖着残躯病体赶来赴宴,多吃两口酒糟蹋了身子,自然有愧于父母生养之恩。
此为不孝。
老臣本为求卦而来,却意外耳闻不忠之言,老臣未能即刻便替圣上手刃此谋逆之徒,是为不忠!
臣不忠不孝,枉活人世,请陛下降旨赐老臣自裁谢罪!”
老头切齿恨声,扑通跪下,皱巴巴垂挂下来的面皮因愤怒而震颤。
“谋逆?”
雍盛骇然,回首询问王炳昌,“壬尚书此言何意?”
王炳昌此时在心里头已将这皓首老匹夫骂了一万遍,今夜之事本可全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此时他倒好,不管不顾地捅上去,是唯恐天下不乱么?!
况他尚且不知皇帝微服,为何特地挑了他的府邸落脚?难不成是手下人办事露了马脚已教小皇帝察觉端倪,此来特为敲山震虎?小皇帝有这等手段这等魄力?
若果真事败密泄,小皇帝定非空手而来。
说不定,整个右相府此时已被重兵包围,只等摔杯为号,围剿逆贼!
那么,眼下四面楚歌,自己该如何争一道生机?
是否孤注一掷,挟天子令诸侯?
因心怀鬼胎,一息间无数猜测纷至沓来,王炳昌右眼皮颤动,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嗓音:“圣上勿惊,全是那市井妖道胡说八道,做不得信!
来人呐,还不将人拉下去?留着他在此混淆视听,挑拨君臣关系么?”
底下人一听,情知此事非同小可,忙七手八脚抢上来拖拽幕七与缃荷。
“慢着。”
雍盛却像是忽然来了兴致,目光落在缃荷身上,嗔怪道,“何以对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动手动脚?成何体统!”
圣上既发了话,一众长随哪敢再动?
王炳昌嘴角抽搐,心想雍盛作为京城纨绔之扛大旗者,此番怕是又见色起意了!
心下焦急,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好按捺着附和:“不错,是臣鲁莽了,你们好声好气地将行首请下去就是……”
话还没说完,雍盛已在朝缃荷招手:“你来,到朕身边坐。”
王炳昌:“……”
缃荷:“……”
缃荷浑身僵硬,她虽早有预料此人身份绝不简单,但她真没想到竟是当今!
这下阴沟子里翻了船,两条腿面条似地打着绊子,上台阶时脚尖磕在了沿子上,直接一声娇呼,扑到了雍盛脚边。
园子里众人知趣,纷纷提袖掩面,生怕扰了皇帝雅兴。
缃荷臊得满脸通红,一抬眼,对上雍盛幸灾乐祸的眼神,无法抑制地翻了个白眼,俯首道:“民女幽蘅院缃荷,拜见皇上。”
“嗯。”
雍盛心满意足地受了,温温柔柔问,“你做了什么,惹得右相这样的老好人生这样大的气,还要将你撵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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