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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明光看了他一眼,抬手,指了指燕危的身后。
燕危顺着晏明光指的方向看去。
幽幽的长道之上,好些个房间的门已然打开,不算明亮的光线交织在一起,微微照映出空出飘荡的灰尘。
狭长走道之上,他的几米之遥外,一头银发、戴着银框眼镜的男人脊背挺直地站在那里,黑瞳深深,目光淡淡地落在他的身上。
燕危目光一顿,往身旁的晏明光那边退了一步,浑身紧绷地戒备起来。
他放在风衣兜里的手稍稍蜷了蜷,想要抓着他那枚从不离身硬币获取一些安全感。
“……你的善傀吗?”
他说,“鱼飞舟,林缜,你们小心。”
身侧,男人点头:“嗯。
躲我后面。”
燕危正待后退,不远处,那一模一样的晏明光眉头一皱,缓步走近。
这个走到另一侧的晏明光缓缓开口,清冷的声线穿透微尘,仿佛从朦胧中而来:“燕危,过来,那不是我,他在骗你。”
同样的声音,同样的话语,差不多狭长逼仄而又有些昏暗的走道。
晏明光的声音一点一点荡进燕危的耳朵里,他只感觉心跳都骤然停止了一瞬间。
那些城堡其他地方传来的动静在这一刻似乎都不见了,他的身侧空荡荡的,鱼飞舟和林缜也突然消失了。
只有身边的晏明光,还有那不远处的晏明光。
他面色不变,淡茶色的双眸却越来越沉,藏在兜里的手微动,拇指指尖滑过黑戒。
下一刻,一把小匕首出现在他的口袋里,他姿态紧绷地抓着,对着身侧的晏明光也是一副防备的姿态。
“你退后,”
身侧的男人只是说,“我来对付他。”
这是晏明光的风格,不解释,不多说。
燕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拿出了短刃。
他朝着另一侧退了几步,眉眼微垂,睫毛轻颤。
他一字一顿道:“你们说谁是假的,谁就是假的?我有自己的判断——谁能告诉我,那个九十九层的血海副本我到底是为什么会认错人,我就信谁。”
四周安静了一瞬。
走道另一侧的晏明光率先开口:“你在说什么?”
“你梦里的那个副本?你只是见到了两个我而已,”
身前的晏明光说,“哪来的认错?”
燕危眉梢一动。
他紧紧握着手中的匕首,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下,仍然轻笑了一声,道:“你们不觉得你们的回答有什么问题吗?这都是我认知里的答案。
梦是我做的,梦里的两个晏明光的场景是我看到的,所以如果我问晏明光,我会下意识设想晏明光的回答。
要么是完全装作不知,问我在说什么,要么是回答也回答不出什么来——因为你们的回答是根据我的认知生成的,我只知道我在梦境中见到了两个晏明光,我根本不知道后续会发生什么,我就算是说‘认错人’那也只是我推测的。”
“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基于我的认知生成的答案,自然也不可能有新的信息。”
燕危握着短刃的手缓缓举起。
可是短刃却不是对准眼前的晏明光,也不是对准走道那一头的晏明光,而是对准他自己的心脏。
“梦境是人类大脑最玄妙的东西。
它基于梦中人所有的认识构造而成,在人最不设防的时候出现,大部分拥有着无法让梦中人意识到世界虚假的前提,梦里的每一段情节发生的时候,即便周围有再多的不寻常,梦中人都不会意识到他的世界是虚假的。”
“比如应该两个一起出现而不是只有一个的鱼飞舟,比如我随身携带的燕子硬币突然摸不到了,又比如现在我们聊了这么久四周都还这么安静的情况。”
“可一旦认知到自己超脱于梦中,这些不寻常就会变成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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