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泊渊以为鹤卿会问他文安王的现状或是秘密,但没想到鹤卿要的诚意,竟然是那天和他一起去大理寺,逃跑时还坑了他一把的神秘人的身份。
“我不知道。”
泊渊说,“我不认识他。”
昏暗的光线中,泊渊看到鹤卿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他没信,他使劲闭了一下眼睛,却也掩不住藏无可藏的绝望,他声音嘶哑地说:“都到这个份上了,我没必要骗你。”
鹤卿用轻描淡写的声音说出“鱼骨、鱼鳍、鱼鳞”
时,每一个字都比重塑经脉时的痛苦更烈。
———还不够?
怎么可能还不够!
光是听到这几个字,他都想把那些尸体拖出来五马分尸后剁碎,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
金鲤就算是条锦鲤妖,可他已经修炼过后化作了人形,和人没有区别!
他们吃人———与畜牲何异!
“有关文安王府我查到的一切我都可以告诉你,事无巨细,绝不隐瞒。”
泊渊说,“但、我要———”
好像有人攥住了他的心脏,疼得他说不出话来:““鱼骨、鱼鳍、鱼鳞———所有的......遗骸。”
“大理寺的物证,只有这两枚鳞片。”
攻心时可计策频出,合作后自应坦诚,“鱼骨鱼鳍确实存在,但人手一触碰,便会化作齑粉。”
刑部的人在发现人手触碰便会产生化齑粉这样的异象后,便找了物品隔开手指收敛,他们提交的物证并不止这两枚鳞片,但这些东西都在保存的过程中,悄无声息地化作了飞烟。
鹤卿记得他最初接到物证匣子时,里面还有一枚鱼鳍和三枚鱼骨,但这些东西最终也消失殆尽,这两枚流光溢彩的鳞片,也在这两日出现破损的迹象。
鹤卿说:“或许物件脱离主人本身,便留不住。”
留不住......
泊渊闭上眼睛,那两枚破损的鳞片不断在他脑海中盘旋,之前因为用力去抓地牢栏杆上粗糙的木头,些许木刺扎入了他的手掌,带来微弱的痛意。
从跃金楼与浮光当摇头摆尾的小鱼标记的替换,到熟悉面孔逐渐散于大殷各处,从和那场围攻一起消失的檀木金珠小算盘,到物证盒里破损的鳞片......好像有无形的手一点点抹去了金鲤在这世间存在的痕迹。
他的痛苦与绝望溢于言表,鹤卿看着,也难免有些许触动。
爱上这世间异于凡人的生灵,难道就注定没有好结果?
比如金鲤、比如阿玦。
只是他比泊渊幸运,泊渊所爱之人逝去的那样惨烈,而他心慕之人在时隔四年后,又兜兜转转重新回到了他身边。
“文安王在儋州一手遮天,无关痛痒的罪证数不胜数,我查到过一些重的......”
泊渊惨然一笑,他缓缓松开手,整个人无力地滑下来,靠在栏杆旁,“景明元年的时候,他迷上了长生之术......”
泊渊开口说话的时候,站在鹤卿身后的记供便掏出硬壳的折本,用炭笔唰唰写字,这种记载的法子还是鹤卿初入大理寺时带来的,供犯人突然认罪的意外情况下记录使用。
文安王的罪名被一条条爆出,鹤卿一边听一边将这些罪名与那封信上的记载一一对照,泊渊报出的每一条那十页上都有记录,只是详略有所区别。
鹤卿越听心间便越是疑惑,这些罪证一般人难以收集,阿玦究竟是从哪里知道得这般详细?
更夫报更的声音隐隐约约飘过地牢外,哪怕地牢中有着说话的声音,也压不住越来越死寂的氛围。
“我知道的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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