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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寝殿所在的北宫就在乙和宫东北方向,在整座皇城之中,两宫的距离并不算远。
可就是这一小段路,再走起来也觉得格外沉重,重得她每迈开一步都需要缓上一会。
那一世在兰房殿时,好歹还能和入宫拜访的钟元君说几句话解闷,可自打搬去了北宫,她的生活就当真是再无了光彩,连喘一口气都仿佛是这天底下最难的事。
太子宫的宫奴回说太子现正在天禄阁阅书,她便顿住脚步,又领着一众抱着帛书的小黄门往天禄阁过去。
这一条宫道于她而言还有些陌生。
从前刘郢常往天禄阁跑,可从不让申容过去看他,说是怕扰了他看书。
现在回想起来,莫不是就是在那和田家女儿私会的?一想到这些,心湖深处犹如落了颗石子,泛起阵阵波纹,却也带了些嘲讽。
不再管怎么说也是那一世的事了,就算如今心底的爱恨依旧存在,却也多了些局外人看戏的心境。
不仅她自己可笑,所有人都可笑。
堂堂太子竟要沦落到私会佳人的份上。
这一世出于申容的刻意干预,刘郢现在还不完全认识田婉儿,就应该还不至于进展到私会的地步吧。
她虽是这样想,可当真到了宫门前时,却又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宫奴们自是不敢催的,近一个月相处下来,都知道未来储妃年纪虽小,心思却极难猜透。
也就只有到了皇后面前才能乖巧几分,平时对着底下宫奴都是冷冰冰的,虽然说上不上为难,可也多了几分不可亲近。
就比如现在的她,一声不吭地停在了天禄阁外,看不出来到底在想什么。
往往这种时候,她周身的气质就像极了沉思时的郑皇后。
也难怪能招得人说出“视作女儿”
的话了。
不知过去了有多久,申容才出了声。
先让随来的小黄门进去通传。
若刘郢找托辞拒了人进去,她就只令人将东西送里头就好;若提了让她亲自送进去,她就进去。
这样才能避免一切难预料的尴尬,不说幽会美色种种,就是他作为一国储君,专心读书也是不容被打搅的。
这一点她还是想得明白。
总不能和之前一样,明明得了命令不准来打扰,还是想尽了办法偷偷跟来……
进去传消息的人一会就回来了,还跟来个年轻宦官,申容认得他,这是一直跟在刘郢身边的中人,唤作尽善。
他脸上露出谄媚的笑,躬着身子与申容做了个“请”
的姿势,“储妃,殿下让您进去说话。”
离大婚还有段时间呢,就这般唤她了。
倒也懂奉承。
只怕是以为这样叫了,就能讨好到她这位未来的储妃。
申容自然不会冷着刘郢身边的人,便笑着回了个礼,“有劳。”
室内燃着醒神香,里头并无过多繁重华丽的装饰,但胜在敞亮,是任何一个角落都无需燃灯的敞亮。
“来了?”
刘郢的声音从再里头传来,慵懒的语调一扬,似是要让自己提起神来,“把书先放门口吧。”
申容已经走到他的案几旁了,离得还有一些距离,屈膝行礼应他,“是,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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