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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岄忽然冷静下来。
事情太异常了,必定有什么不对。
他狠狠地掐自己的脸,疼痛提醒他,这并非做梦。
风很大,穹顶悬满天外星辰,驰望原上雪光铮铮。
靳岄被吹得打晃,在车队停留的地方怔怔站了许久。
走回毡帐时,贺兰金英已经在里面等着。
与之前不同,这回他坐着,靳岄站着,且他完全没有起身的意思。
“白霓已带走大瑀车队。”
贺兰金英说,“小将军,她不要你了。”
靳岄不发一言,走向放置文书的木箱。
一把剑压在他手背,贺兰金英轻声道:“别找了,她真的走了,连带你们的财物和一应文书。”
“不可能。”
靳岄声音微微颤抖,但毫不怯懦,“白霓纵然死,也不会离我而去。”
贺兰金英:“为何如此笃定?”
“她是莽云骑的人,是大瑀第一位女将军。”
靳岄看向贺兰金英,眼前青年与贺兰砜一样,有一双浓黑中掺着碧绿的狼瞳,“保护我,送我到北都,这是白霓接到的军令。
她不会违抗军令。”
他深吸一口气,愈发大声:“而且,白霓姐姐如同我的家人!
若贺兰砜遭难,你会弃他远走么?”
贺兰金英:“若她收到的军令并不是一路保护你呢?”
靳岄不禁一愣。
“若大瑀皇帝只让她送你到烨台,只让她确保你可以顺利落入我北戎军将手中呢?”
贺兰金英低笑,“质子,你是质子。
为何大瑀这么多皇子,北戎天君谁都不要,偏偏要你?你只是靳明照的儿子,有什么资格代表大瑀到北戎作质?”
靳岄心中震动,久久不语。
贺兰金英所问的,正是他心里困惑不解之处。
大瑀选他为质的消息传来时,父亲不在梁京,母亲惊恐困惑,禁卫军一行人风风火火将靳岄带往宫中,之后他再没回过家。
在宫中居住的时间里,往日待他亲切的那些人,他一个都没见过。
而入宫到离境,前后不过十日。
太快了,他几乎是被人强行扔进这冰天雪地的北戎,甚至没能与母亲好好道别,所有御寒衣物与他爱吃惯用的东西,全是白霓捎带的。
想到母亲,靳岄心中又是一阵窒息般的剧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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