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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霓取来熊皮外氅披在他身上,理了理他的头发:“我倒觉得方才那北戎孩子拗得有趣。
听闻北戎人说话直来直去,不善掩饰,他怎的如此别扭?”
靳岄笑了一会儿,再开口时有些恍惚:“我听宫里的人说,当了质子,就要死在北戎,回不去了。”
白霓:“谁说的?我割了他的舌头。”
靳岄抬头看她,想得到些更肯定的言语:“爹爹真的会来接我么?”
白霓柔声道:“忠昭将军何时骗过你?现今金羌犯境,将军领兵作战,是为国立功之事。
凯旋复命后,他一定即刻来接你。”
靳岄听父亲提过,北戎与金羌二虎旁伺,大瑀势弱,岌岌可危。
他只得默默点头。
白霓提醒:“你的言行举动全关乎大瑀声誉,若是想家,只跟我讲,可别再哭了。”
靳岄坐直身,双手笼在袖中,低声道:“将军放心,靳岄明白。”
他容貌清俊,不言不语之时浑似玉砌粉琢的精美人像,但鼻梁直挺,长眉如刀,目势中不见分毫柔软。
白霓见他这模样,又有几分心疼。
她变戏法似的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我这儿还有夫人捎的狮子糖,吃不吃?”
靳岄终归只有十五六岁年纪,顿时喜悦:“樱桃煎还有么?”
白霓打开纸包,亮出小狮子造型的糖块:“樱桃煎五日前就被你吃完了。
这狮子糖里头加了牛奶和酥酪,是川中的贡品,夫人好不容易才拿到的。”
靳岄只好与她分食狮子糖:“母亲做的樱桃煎也不知放了什么蜜,天底下一顶一的好吃。”
车内温暖,靳岄忘记了颠簸的路途和车外渐大的雪,连方才未问姓名的北戎少年也抛在了脑后,欢欢喜喜与白霓聊起母亲的诸般手艺。
此时的北戎都城,鹅毛大雪已停,石城内外一片静寂,人声稀少,只有王城中央一座高塔上仍燃着不灭的长明火。
负责传递讯息的赦例郎君骑马冲入城门,亮出手中金牌。
这是从边境传来的紧急军情。
都城中央大道上登时燃起数束青烟,各处关卡见了青烟,便知有军情传达,纷纷放行。
一位身着北戎银甲的青年将领紧随在赦例郎君身后,风一般驰入城内。
议堂中,有臣子正跟北戎天君禀报大瑀质子情况:“质子已入烨台境内,现由虎将军护送。”
“是怎样的孩子?”
北戎天君问,“像不像靳明照?”
大臣不禁笑笑:“那孩子身量窄小,一身文气,与其父靳明照绝无半分相似。”
北戎天君当即朗声长笑,眼中尽是冷冷寒光:“瑀朝内,不知几百年才能出一个靳明照这样的将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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