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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轻地回话,咽了一口口水。
无人回应。
一滴水落下的声音贴着他的脸颊擦过,他听见深邃的风声冰冷而潮湿地从下方涌动起来。
恍然之间,他嗅到了河流奔涌的水汽,在遥远的鼓点中上升、扬起、飘荡、蜷曲,其间夹杂着细碎的祷词和吟诵,是的,他听见了属于另一个世界的低沉吟诵,那些语言他也并非不认识……那一半是科尔基斯语,一半是美杜莎的语言。
两种语法和词汇杂糅在一处,但其中任何一种都令凤凰既惊讶又困惑。
这是什么?凤凰对自己说。
火焰剑上燃烧的金红烈火向上窜起,照亮了一片更大的区域。
他看见一条山岭内部的石道,内部的凿痕显得粗糙而原始,一些金属的饰品锈迹斑斑地碰撞着,道路一半倒塌进下方的地下河中。
金属粉尘和散发着乳香气味的石屑四处飘散。
许多倒塌的受崇敬物就这样随意地抛在道路旁边,有一部分是用铜丝编的十字架,或以石头简易地打磨出的双头鹰。
除此以外,还有些足以表示生殖崇拜的器具,一些相互纠缠的木雕产物,令福格瑞姆简直不忍直视。
他低下头,意识到自己仍站在美杜莎卫星那坚固而平坦的黑曜石地面上,但再往前一步,地面便转瞬间过度至洞窟深处的古老石板,漫漫地覆着一层潮湿的水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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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意味着再往深处去——就是非现实的领域了,至少那里一定不是美杜莎。
福格瑞姆冷静地想……而那恐怕正是费鲁斯·马努斯所在的地方。
就在他身前,他见到一个身穿粗布衣服的老妪,跪在路边的阴影里,就像飘浮在黑暗之中。
当福格瑞姆注意到她的时候,她就抬起头看着他,紫色的眼睛空洞地注视着他在这条山洞中隐隐泛光的钢铁部分,那些皱纹移动成一种困惑的表情。
“你是钢铁之手吗?”
老妪用美杜莎的语言悠悠地说,声音沙哑得像晚飞的乌鸦。
“你才是钢铁之手吗?”
福格瑞姆将长剑探出少许,紧盯着火焰在另一半世界的黑暗中燃烧的模样:它依然炽烈灼热,光影如刺眼的阳光般摇曳不定,但足以让许多隐藏在黑暗中的微小昆虫扑腾着纱面般的焦灼翅膀坠落。
他收回剑,钢铁的手抚过正在燃烧的剑刃,一簇火焰渡到他的手臂上。
“这是哪里?”
他问。
“这是我们的圣殿,”
老妪说。
她站起来,摇摇欲坠,眼睛里氤氲着深沉的紫雾。
她的头发已经秃了,皮肤松松垮垮地拖在骨架上,而她的神态却反常地年轻,绽开的微笑就像她还是一位年轻而光彩四射的少女。
她虔诚地鞠了一躬,紫色双眼里倒映着福格瑞姆半面银色的脸,似乎沉浸在福格瑞姆精致的容貌中无法自拔。
“这是我们的家园,大人。
我们在等待你,费鲁斯·马努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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