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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院使汗流浃背的在太医院煎药,这可是皇上的药,只能亲力亲为。
火候特别重要,不能太大不能太小,沈院使弓着腰,看着小炉子里的火,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家了,时时刻刻守在太医院。
皇上要是有事,他得随时到,就连徒弟看了都心疼:“老师,您休息一会儿吧,我来煎药,天天看着,我会的。”
徒弟看都看会了,可是沈院使还是不同意,他得自己看着,现在是特殊时期,稍不注意,错了药,皇上要是病情加重,他也不用活了。
回忆起皇上发病时,皇太后让他治,自己匆匆忙忙开药方,结果皇上一滴药都喝不进去。
等到李大夫进宫以后,才知道要先扎针,再外力辅助喂药,可怜他跟着柳大夫李大夫研究了三年的狂躁症,结果第一步都没有搞清楚。
沈院使懊恼极了,皇上那么信任他,把皇家病情告诉他,让他去学习,什么也没有学会。
沈院使一下子苍老了好多,好像生病的不是皇上,而是他。
叹着气,死死看着药罐,如果他的血肉可以做药引子,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割一块放进去。
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沈院使没有回头,说道:“别闹。”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这种小事,也需要沈院使自己动手?”
沈院使心一慌,赶紧放下手里的扇子,扭头看到似笑非笑的廖天明。
沈院使行礼道:“廖大人,皇上的事,臣不敢怠慢。”
廖天明不屑的对身边的徒弟说:“你来熬药,我与沈院使有话说。”
沈院使的心,一直往下掉,他能跟我说什么?
走进太医院的耳房里,里面很干净,还有徒弟泡的一壶茶,两人面对面坐下。
廖天明喝了一口茶,说道:“沈院使,你学了三年狂躁症,看来学的不错啊。”
沈院使卑谦的笑笑:“比起您夫人,差远了。”
廖天明和善笑笑:“你比你那不学无术的祖父,可是好多了。”
沈院使惊讶的抬头,他祖父可是大宋第一医术高手,怎么在廖天明嘴里就是不学无术了?
这是对祖父的亵渎,也是对沈府的亵渎。
廖天明冷笑道:“你祖父自以为聪明,当年拿着柳大夫和我娘给太上皇喝的药方,在朝堂上大放厥词,说太上皇是柳大夫和我娘害死的,现在想想真的可笑,他连什么是狂躁症都不知道,还敢大胆评论。
沈院使,现在你知道什么是狂躁症了,你觉得你祖父说的那些狗屁话对不对?”
沈院使额头冒汗,爷爷是他最尊重的人,他们沈家,一代一代为皇家服务,现在廖天明说我们沈府是狗屁。
可是,沈院使无法反驳,祖父当年因为柳絮的药方,可是气得在家大骂,骂她是庸医,庸医害死人啊。
当年的事,沈院使都记得,他跟祖父一样,对柳絮恨极了,觉得是她害死了皇上。
自从沈院使接触了狂躁症以后,才知道真正的高手是柳絮半夏,祖父当年眼界太狭隘了。
害得柳大夫和廖家夫人差点枉死。
廖天明继续说:“不是皇太后拼命相救,再加上先帝发病,那么你祖父就是两条人命的凶手。
庸医害人啊,说的就是你祖父。”
以前祖父骂柳大夫的话,今日反噬到了祖父身上。
沈院使脸色很难看,可不得不承认,祖父确实错了。
沈院使看着廖天明道:“对不起,我们沈府,确实对柳大夫和廖老夫人差一个道歉。
只是祖父也从未接触过狂躁症,根本不知道如此隐晦,用药需要如此大胆。”
廖天明玩味的看着沈院使:“你祖父不在了,这份债,该你来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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