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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溪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
一则是山壁不平,硌得背疼,四肢也伸展不开;二则是半梦半醒间,总是听得一阵惨叫呼痛声,模模糊糊,隐约与周昌的声音很是相像。
她甚觉晦气地皱皱眉,竟教此等小人搅了自己好梦!
如此反复,她终是强睁开迷蒙的睡眼,望着灰沉沉的天色恨恨咬牙,周昌的惨呼声好似仍环绕在耳侧,短短续续扰人耳膜,真是个噩梦!
看时辰,近寅时正。
她揉了揉酸痛的胳膊,偏头看去,江樾舟还未醒,睡颜安静乖觉,脸上灰扑扑地沾着些污垢尘泥,仍难掩周身卓然气质。
今日需得加紧赶路,尽早寻个医馆请大夫替他瞧瞧才行,若落下个病根可不好。
闻溪暗暗思量着,又不免心中怪道,他身上竟并未起高热。
正踟蹰着是否要叫醒他时,闻溪忽地感到脸上火辣辣的,她抬手一碰,立即疼得嘶了一声,触到好几条长且细的伤痕。
指尖上隐约有干涸血渍,身体倒暂未出现别的症状,应当不是中毒,只不知是被何所伤。
昨夜跑得急,又忙着救江樾舟,竟并未察觉。
不知周昌与周二万是否走出了山道,闻溪揉揉眼,看了眼天色,轻推身侧之人,“江樾舟?醒醒。”
见他迷糊转醒,她才解释道:“咱们先上山崖去,今日得尽早动身。”
那头菜驴最好是听话地待在原地。
江樾舟“嗯”
了一声,正要起身,忽听她问“你身子可有不适”
,他才想起自己“有伤”
在身。
昨夜爽快地教训了周昌一番,一时竟差点露了馅儿。
他将要起身的动作蓦地顿住,立即抚着胸口轻咳一声,状似无力般,幽幽望向她,嗓音低弱,“只是有些疼……”
闻溪不疑有他,“再挺会儿,咱们出了山道,尽快找个大夫瞧瞧。”
她低头麻利地收拾好包袱,“咦?”
将包袱里里外外翻了个遍,她纳闷道:“你昨日那身脏衣怎么找不见了?”
“咳……许是夜里风大,被吹走了。”
“……”
闻溪一噎,也不再多说,矮身探出头去查看上崖路线。
此时的天色比昨夜她来寻他时亮了不少,至少能大致清楚地瞧清脚下石头,只要踩稳爬上去应是不难。
她当先踩上邻近一块山石,回头朝江樾舟伸出手,“来,你借着我的力慢慢挪过来……”
两人这般一前一后往上挪,倒是比昨晚更省力了些。
直到还差最后一步便能攀上崖边。
直到崖边静躺着的大蛇在睡觉。
闻溪立时倒抽一口冷气,险些就要惊呼出声吵醒了这尊大蛇。
她与它的距离不过一手臂长,这条大蛇至少碗口粗,通体赤青色,肚皮有节奏地一起一伏,盘着尾巴似在歇息,又似乎是早已料到今日晨间有口福,特在此守株待人。
完了!
闻溪此刻脑海中一片空白,瞬间宕机,这情况属实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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