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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婉柔喝了口茶水,回答得滴水不漏,“我们该吃吃该喝喝,好生过年便是。”
“年货都给你们送去了,看看还缺什么,只管和我说。
对了,后日裁缝来府量身,那天别让孩子们去学堂,年节将至,让孩子们也松快松快。”
陆家大房只有陆淮翊一根儿独苗儿,二房一子三女,三房三子二女,当然,不全是姚氏和周氏生的。
二爷自诩文人,身边有两个美婢红袖添香,生了孩子后抬为姨娘。
三爷是个爱玩儿的,荤素不忌,屋里头有名分的姨娘就有四个,书房里还放着几个不记名的通房丫头,儿女自然多。
两人应了话,随口聊起闲天。
东拉西扯地,屁股像钉在椅子般不动如山。
第三盏茶下肚,见江婉柔依然不动声色,姚金玉先沉不住气,瞥向周若彤,软声道:”
二嫂,你不是有话跟长嫂说么,怎么人到跟前,反而哑火了?”
江婉柔早就猜到是周氏有事,姚金玉心直口快,若她的事,第一杯茶不见底儿就说完了,姚氏不太看重面子,能说会道,能屈能伸。
反而周氏抹不开脸,端着清高的架子,把自己硬生生架起来。
她很给面子地看向周若彤,温声道:“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有话直说便是。”
周氏虽清高,却没什么坏心眼儿,这两年她们相处也算和睦,江婉柔不欲为难,很痛快地应了她的请求。
也不是什么大事,周祭酒有家一表三千里的亲戚,是个京官,竟然牵涉进恭王一案,被判抄家流放。
男丁年后押送岭南,女眷则没入官奴,适龄者填充教坊。
周祭酒费了点心思,保下女眷不被折辱。
只是各品阶能买的官奴数有限,之前经过首辅胡良玉一案,周家已经买了不少官奴,又不能无故赶走打杀。
他四品的官衔不够用,便想起了姻亲。
周氏凄凄道:“那孩子刚满十五岁,可怜见的,在家也是金尊玉贵的大小姐。
我想府里也不缺这一口饭,长嫂菩萨心肠,给她一个容身之处,就当给淮翊积福了。”
江婉柔忽然不高兴了。
她已经答应了周氏,她何苦拿淮翊说嘴。
淮翊的身子一直是她的心病,听周氏话里话外的意思,难道淮翊身子骨儿弱是福分不够?
她也以为是陆奉这个老子做恶太多,折了淮翊的福?
江婉柔少不得要为陆奉鸣不平。
她承认,陆奉不是什么好人,可他也是秉承圣命办事,说白了,他是一把寒刀,皇帝才是执刀人。
为什么这些人一口一个“圣上圣名”
、“圣上仁慈”
,偏偏对陆奉口诛笔伐?
旁人也就算了,你周若彤有什么资格?老二酸腐书生,自诩读书人,连个秀才都考不上。
今天受邀赏这个真迹,明天鉴那个遗稿,别人凭什么非得给他这个面子?连她自己头上的一根簪都是中公出的银子!
他们心安理得地享受陆奉带来的便宜,哪儿来的脸指责他。
说句不好听的,老二迂腐老三纨绔,要是没有陆奉支撑门楣,陆家还不知道怎么样呢,轮得到你在这里高高在上可怜别人?
江婉柔把手边的茶盏重重放在案几上,收敛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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