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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孝身上习惯带着本和笔,这会儿听着电话那头念的号码往本子上记,记完从於福大姐那儿接过手机来按号码拨通再递回去。
元京墨留神看了,於福叔的手机跟他买的差不多样式,在秦孝手里摆弄起来实在小得出奇。
一只手就能把手机藏得看不见。
元京墨默默想只能先让秦孝委屈委屈,等过几年他赚钱了一定给秦孝买大的,买那个销售说的触摸屏!
智能机!
远大目标悄悄树立完毕又觉得有点诡异的熟悉,刚才的内心戏要是类比到林珍荣常看的中央八台晚间电视连续剧,可不就是妥妥一把嘴骗身心的渣男?
“哎哎大兄弟,是我啊……”
电话接通的对话把元京墨拉回现实,那边不知道问了家里的什么人,后来说已故的爷爷确实有个儿子早早当兵走了,但不知道名,他得问问自己老爹。
电话又挂断,这次只能等。
快到午饭点,於福张罗着要去做饭,秦孝起来拦下了。
他说话总有股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的劲儿,元京墨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其实秦孝和大人说话的态度从来不会强硬,但不知道为什么简单来回几句大人就都按他说的来了。
好吧,不止大人。
秦孝和於福就在靠屋门口的地方站着聊起来了,於福说刚替换下来的旧轮椅还挺好用舍不得卖给李老头,想让秦孝平时留意看看镇上有没有用得着的,三五十块看着给点,别让好好的轮椅成废品。
於福媳妇听到这儿忍不住说:“你也知道那轮椅好好的,不让换非得换,一个好几百块钱花得冤不冤?”
“花这儿才不冤,”
这事确实是没商量好,於福自己做主扛回来的,现在被说了也不多回话,嘀咕一句就转移话题,“哎,大姐,那电话怎么还不打来?”
“我咋知道?”
话刚落手机就响了,站着的坐着的全收回注意力朝於福大姐看,於福大姐顿时跟拿了个烫手山芋一样摊手托着手机朝外伸:“摁哪个是接来着?”
於福连忙拿过去摁接听键,摁了两下没反应,对面电话挂了。
“手机得换了。”
於福说着走到桌边去拿秦孝不久前记的号码。
於福大姐说:“你不是说这手机撑使,还能管二年。”
“别的不要紧,接电话不灵白瞎,本来就是为了接家里电话才买。”
元京墨记得销售和他说过手机里有通话记录,就跟电话机能用“上查”
“下查”
的按键找来往电话号差不多,但於福不会弄元京墨也没专门说,只在旁边老老实实坐着等打通。
“喂,哎……是我於福啊……对,我们镇上送信的人……上边写的是上溪村……真的?!
是是是是叫这个名!
我叫他跟你说!”
秦孝说话一贯没多大波动,再加上每回出声都是简单几个字眼,屋里几个人听半天都没听出个一二三,只有元京墨越听越兴奋越听越踏实,甚至只看秦孝没什么表情但又分明能从细微边角发现心情很好的脸就猜到结果。
找到了。
於卫良是於福的堂伯父,论起来於福得管他叫三大爷,於福大姐最开始联系的堂兄弟是於卫良的侄子。
据电话那边一位上了年纪称是於卫良弟弟的人回忆,当时於卫良被家里长辈指派到秀溪来找亲戚借米粮,不知道他找没找到亲戚,反正米粮没见着,家里只收到个旁人传回去的口信,说跟着军队当兵走了。
一走就再没有过消息。
是於卫良随口说了当时在的地方当住址,还是统计的人把收编的地方当成了住址,是於卫良自己嫌姓氏难写不好介绍,还是统计的人记错了字,时隔久远都无从知道。
但也都不再重要。
当兵走的地点和收件地址对上,名字对上,年纪也对上,于卫良就是河东镇上的於卫良。
电话另一边的人激动地要赶来,秦孝没立刻答应,记下了他们的电话和住址,说要先和烈士陵园那边打个电话再定。
毕竟姓名和信封上写的姓名不完全一样,这样的事还是要严谨些。
秦孝这次没专门回邮局去问,他的小本上记着烈士陵园的电话,用於福的手机打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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