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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块疤痕颜色很深,边缘粗糙,在雪白平坦的小腹上有些骇人。
什么样的虫子才能啃出这样的伤痕?
裴曜脑子嗡嗡地响,脑海中浮现出中学时期在森林深处野外露营见过的狰狞毒虫,悄无声息地潜伏在地砖与房檐角落,有的毒虫甚至有成人半个手掌那么大。
听幽采的语气,这样的事似乎很正常。
他用着一种有些骄傲的语气认真同他说:“虽然我小时候会有些害怕那些虫子,它们在我身上到处爬来爬去时,我总是动都不敢动,但是我现在一点都不怕。”
幽采放下掀开的衣服下摆:“整个山的虫子我都不怕,那种很大一只的虫子爬到我身上,不出几分钟,就会自己逃跑。”
“所以这没什么,不管是你身上的斑还是我身上的伤痕,都是很正常的。”
幽采想了一下,从苏安最近在片场里天天念念叨背的台词里学了一句,有模有样郑重学道:“这都是我们荣誉的勋章——”
裴曜没说话。
几分钟后。
裴曜坐在床头,红着眼眶,沉默地低着头,不让幽采看到自己红着的眼眶。
他在想这他妈都是什么事情——
幽采那时候才多小,一个人在山里,巴掌大的毒虫爬在身上,动都不敢动,肚子上被毒虫咬出的伤痕直到现在留有印子。
甚至这样的事情不止一两次发生,听幽采刚才说的话,经常有毒虫往他身上爬。
到底是差到什么地步的环境,才会时常有毒虫到处乱爬。
他只知道幽采从小在山里生活得不好,但是从来不知道是这种程度的不好。
幽采趴在床上,撑着腮帮子,想了想,伸着脑袋去瞧裴曜好奇道:“你哭了吗?”
红着眼眶的裴曜:“……”
他偏头,喉咙动了动,说了两个字:“没哭。”
幽采哦了一声,翻了身,脑袋枕在他的腿上,睁着眼睛问道:“你以前有被虫子咬过吗?”
裴曜抬手,小心翼翼地将手落在幽采的头发上,垂眸轻轻地摸着他的头:“有过。”
“但都是一些没有什么毒的虫子。”
他问幽采小时候被那
些虫子咬疼不疼。
幽采想了想:“会有一点疼,特别是刚开始。”
他皱着鼻子,小声道:“有些虫子真的很坏,这里咬一口那里咬一口,有时候身上都是疤。”
裴曜薄唇抿得紧紧的,只觉得心疼得要死。
幽采对他的心疼毫无知觉——山野间的花花草草在生长过程中被虫子啃咬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枕着裴曜的大腿,说完虫子,就开始兴致勃勃地说自己从前在山间的好处,但越这样说,裴曜就越心疼得厉害。
干净的水和充足的阳光在幽采那里都成了难得可贵的东西,可想而知从前幽采生活的条件有多差。
但到了后面,看着幽采兴致勃勃对山里极其喜爱的模样,裴曜又生出点心软——幽采喜欢山里,以后他们找一些安静的度假山庄,隔三差五在山里住上几天也不是不行。
晚上九点。
滂沱大雨已经停下,只剩下些许雨滴时不时滴落敲打窗户,打出轻微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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