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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凤凰一族最盛产的就是忠贞的鸟儿,心中但凡装进去了一个人,便难有变心的时候。
煊烺并不如自己夫人那般心细,他以前从不知他儿子对昆仑神女竟然抱有这样的心思。
毕竟二十七年前,漆饮光可险些杀了昆仑神女,他受过剔骨之刑后,还是煊烺拖着年迈的凤躯前来昆仑,将他背回羽山。
如今他竟然为了救活昆仑神女宁愿舍弃自己的涅槃火!
煊烺若是还看不清漆饮光的心思,那就是他眼瞎了,漆饮光如此一意孤行,不听劝阻,将他气得够呛。
早知如此,在最初的时候,哪怕是与昆仑为敌,他也不该同意让昆仑君将漆饮光带回昆仑教化三百年。
沈瑱死得倒是轻松,但凡他有个坟头,煊烺都要刨开他的坟头,把他拉出来,叫沈瑱好好看看,究竟把他儿子给教化成什么样了?
按照凡间的说法,这哪里是教化,这分明是在给他女儿培养童养夫呢!
煊烺怒火中烧,唉声叹气,悔得头顶羽毛都掉了好几l根,从凤凰身上弥散开的火气让整个昆仑都提前进入了热夏,惹得一帮子昆仑神官神经紧绷,草木皆兵。
当下的昆仑属实不太安定,可谓内忧外患。
三日前,浮玉台中有了动静,属于四水女神的神力从浮玉台中扫荡开来,化解干戈,虽然很大程度上稳定了一些人心,但在四水女神正式现身人前之前,昆仑人心依然难以彻底安定。
向来繁华无比的天墉城,也现出了零落之态,城中弥漫着不安和焦虑。
煊烺上一次来昆仑,便是来接受刑的漆饮光,那一日的天墉城盛况空前,城中民众万千,怒火几l乎凝为实质的威压,他当空从天墉城中飞过时,在那如洪流一样的怒火中,险些被折断翅羽。
从那之后,羽山一族再也没有踏入过昆仑。
偏偏他这个儿子不争气,煊烺生气归生气,却也不放心真的就将漆饮光扔在这个不安定的昆仑不管不顾。
昆仑为了确认神女的安危,用了重兵将漆饮光围在熹微宫中,绝不肯任由他带着涅槃火离开。
当然他那不成器的儿子也半点都不想离开,沈丹熹是昆仑山水之灵,她若想借着涅槃火中生机重生,便离不开这一片山水。
煊烺为了确保漆饮光的安全,也只好派了神羽卫守在熹微宫,虎视眈眈地盯着那一帮子昆仑神官,他这样的做法顿时又引来那几l位山主水君的不满。
双方之间摩擦不断,直到煊烺拿出昆仑神女的信物,玄圃山主等人才露出迟疑不定的神情,问道:“凤君为何会有神女信物?”
“你只需要确认是神女请本君来的就行了,至于是为什么?”
煊烺冷笑一声,将在漆饮光那里受的窝囊气,全都一股脑喷到了他们头上,“当然是因为你们这帮子神官太废物,你们的神女殿下并不信任你们咯。”
在场诸人被他骂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却又无力反驳,最后只能拂袖而去
。
孔雀的法身匍匐在熹微宫的宫殿顶上,偌大的翅羽拢着主殿,长而绚丽的尾羽从殿顶垂落下来,柔软地环绕成弧状,将整个熹微宫都罩在身下,除了把守宫门的狻猊二兽,没有一人能够踏入熹微宫中。
就连曲雾等玉昭卫也只能在外守着。
那一簇涅槃火被孔雀妖力密不透风地护佑在熹微宫中,也使得一些有心想要窥探神女安危之人无从得手。
沈丹熹借三界山岳之力重新镇压九幽,神力覆盖整个昆仑,将外逃的伏鸣和殷无觅都重新封入九幽之内,唯有薛宥逃过一劫。
但他即便逃出,却也伤得极重,等他跋涉万里来到那一座海上之岛时,已是半身残缺,几l乎不成人形。
这一夜,海上的气候不佳,正值风暴横行,阴云从天际沉沉得压至海面,海中惊涛骇浪,一道海浪冲天而起朝他席卷而来时,薛宥已经躲避不开了。
就在他将要被海浪卷入之时,一道蜿蜒的身影忽而从幽深的海水中急速逼近,翻涌到最高处的海浪猛然静止,堪比一座高逾百丈的城楼。
那道蜿蜒的影子便顺着这一座海浪结成的城楼游上,从水墙内分水而出,蜿蜒细长的身影往内收拢,当他踏出水面时,已是一副修长挺拔的人型。
浮璋神君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宽袖长袍,长身立于一朵凸出于水墙外的海浪上,衣袍上的绣纹如鳞纹,隐泛光华,他手中托着一枚浑圆的明珠,明珠散发莹莹如月的光华,将他整个人都笼入薄薄光晕中。
“薛宥,你失败了。”
浮璋目光微垂,看了一眼薛宥残缺的身躯,他身上的魔气还在不断消逝,“我还是第一次见宥主如此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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