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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是怎么回去的?不记得了。
好像是高杨把他拽回去,又把他扔进冷水里洗干净,还烧了他沾满血液的衣服。
没有人一出生就对死亡无所畏惧,除非他见得太多变得麻木,或者自幼便被灌输生命没有价值,又或者,唯有让别人死亡,自己才能活下去,即是我们常说的,弱肉强食。
阿云嘎见过无数的现场,无数凶神恶煞的犯罪嫌疑人。
他们有的惶恐失措,面对着鲜血直流的重伤者或死者号啕大哭,有的早已麻木,像在看一只死在半路的野老鼠。
按理说阿云嘎不应该怜悯任何一个犯罪嫌疑人,他眼中应该只有钢铁一般的法律,和扛在肩上厚重的责任。
公安的定位哪里需要什么过多的思考,只要足够代表正义,足够勇敢和聪明能和罪犯斗智斗勇,也就足够了。
至于什么判决,反思,嫌疑人的未来,那是留给法官和学者的。
可是人毕竟不像社会学家畅想得那么专一,没有人是一成不变的社会生产零件,专职自己的事情而毫无旁枝。
比如此刻,他就无比怜悯黄子弘凡。
“你一定很害怕吧?”
他自己回答道,“你虽然小,但什么都懂,你知道自己要承担什么责任。”
“可惜我当时小,不知道未满14周岁不用坐牢。”
黄子弘凡自嘲地笑了笑。
“你怕的不是这个吧?”
血腥的死亡场面,死者的魂灵夜夜撕扯他的梦境,唯恐真相暴露的恐惧,还有对高杨的愧疚,生怕失去眼前美好的一切。
竭力把自己伪装成玩世不恭活泼开朗的样子,渐渐忘了自己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黄子弘凡没有再回答,按照护士的交代查看了下阿云嘎的伤口,确认无事后,搬了椅子坐在飘窗前,背对着阿云嘎。
明明是刚刚二十出头朝阳的年纪,阿云嘎第一次从他身上看到了日薄西山一般的落寞。
他刚想开口说什么,突然被几个身着警服的人叩响了门。
阿云嘎偏头看了看,一眼就认出那是谭蓓白江案子的组员。
“黄子弘凡,我们有些情况想和你了解一下,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黄子弘凡像是料到了一样,坦然地起身跟他们走了。
他心里止不住地自嘲和心酸。
阿云嘎看着他们渐渐消失在视线里,埋头在枕头里叹了口气。
贾凡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一脸奇异:“你都这样了专案组还不放过你?”
“不是来找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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