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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夫人如往常一般,跪坐在蒲团上低声诵经。
光阴似箭,她也有了年岁,衣着简朴,长发挽起,眉宇间仍旧能够看出年轻时候端秀姣好的样子。
窦敬来了,她也不起身,仍旧跪坐在原地,心平气和的念自己想念的经文。
窦敬终于没有再发脾气,摆摆手将侍从们遣退,关上佛堂的门,自己也扯了一个蒲团,姿态随意的坐了上去。
“你这些年,到底是在固执什么?”
他将心头的不解问了出来:“是因为南姬吗?可是我已经告诉过你,她只会是一个姬妾,永远也动摇不了你的位置。”
梁夫人不言不语,置若罔闻。
窦敬见状,又道:“是因为我当年纳南姬入府?我是不得已而为之——她是被她父亲献上的边夷之女,代表的是西牙部族的顺服,你让我怎么拒绝?”
梁夫人仍旧不语。
窦敬便一个个问了出来:“不是因为南姬,又是因为谁?兰氏、鲁氏,还是别的什么人?你这样深恨她们,深恨我吗?”
梁夫人终于停下了念经的动作。
她持着念珠,转过脸去看着他,平和的告诉窦敬:“我不恨她们,不恨南姬,不恨兰氏,不恨鲁氏,不恨你所有的姬妾。
我甚至很怜悯她们。
被当成货物,毫无尊严的送给别人,是令人深感羞辱的事情,你不会明白的。”
窦敬错愕不已。
而梁夫人静静注视着他,试图从这张脸上找寻到当初的影子。
但是她注定不能如愿了。
“我只是在伤心,为我自己,也为我的孩子。”
她说:“二十二年前,我的女儿失去了她的父亲,而我,也永远的失去了曾经风雨同舟的丈夫。”
“当然,我也在恨,”
梁夫人看着面前人眉头一寸寸皱起,却仍旧继续说了下去:“恨你杀死了与我相濡以沫的丈夫,却以一种耀武扬威的姿态继续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愚蠢又骄横的,一次又一次的询问我,究竟是什么改变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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