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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操把那张纸揉成了一团。
她?走到案几边,抱起瑶琴,伸指拨上琴弦。
每拨一个音,她?便吐出一个字;
“亭-亭-山-上-松,瑟-瑟-谷-中-风……”
每吐出一个字,就有一颗泪珠落在听风琴上。
“孝瓘,任凭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你……”
清操呜咽着,停了弦,放下琴,紧紧地抓住他的手?。
他的手?,冷若寒冰。
而他的话,比寒冰更冷——
“清操……都?是我做的……”
他低着头,不敢看清操的眼睛,“是我……起了贪念。”
“这么多年……你为何——不早告诉我?”
清操放开他的手?,一掌重重击在琴弦上。
弦声如裂帛。
“对不起……”
孝瓘双手?紧握成拳,抬头望着清操绯红的眉眼,自己的眼眶早已蓄满了泪水,“芰荷为衣,芙蓉为裳,我,须得做污泥中的青莲……我,不想让你失望。”
清操望着眼前的这张憔悴的脸,伸指抚过他的眉,眼,鼻,唇,腮边的胡渣,最后落在他鬓边凌乱的碎发?上……
她?深深吸入一口气,继而抓起听风琴,重重摔在地上。
玉轸抛残,金徽零乱。
“高孝瓘,你……没有做到!”
她?说完,提步走出了门。
孝瓘仍旧坐在案几之后,静静地望着清操的背影,一寸一缕,消失在初夏的夜色之中。
他的泪终于奔涌出来。
与泪一并涌出的,还有口中汩汩的鲜血……
银洁的月光洒在鹅黄色的竹楼上。
夏夜的晚风吹响了竹枝上的碎玉风铎。
孝瓘闭目躺在廊下的摇榻之上,榻边的火盆袅着一缕青烟,盆中是千金债券的余烬。
初五那晚,他饮下徐之范送来的鸩毒,至今已有三日。
他本就伤病交叠,又?服下鸩毒,现下已无法起身了。
“喝酒吗?”
延宗从房中出来,手?中提着一只酒袋。
“喝。”
他虚声道。
延宗走到他身边,将他的身子稍稍倾起,把酒袋放在他唇边,一扬酒袋,他便饮下一口,继而猛烈地咳了几声。
延宗自己也饮下一大口。
“
禁军都?撤走了。”
延宗用袖子抹着嘴,“二兄回不来,他让我好好照顾你……咦?你这样……怎么不见阿嫂呢?”
孝瓘默然许久,才道:“她?……大概在荥阳吧……”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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