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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时葶忙蹲下身子替她捡起瓷瓶碎片,嘴上连连说着抱歉,谁料一抬头——她怔住,往回缩了一下,那心沾有粉末的药味缓缓飘至鼻尖,她想到什么,脸色忽的一白。
周遭的喧嚣远去——沈时葶与石妈妈面面相觑。
那些仿佛已经很久远的画面涌入脑海,那种被人拽住头发摁在桌前灌下药的绝望感有一瞬能将沈时葶淹没。
几乎是立即,陆九霄拽着她的小臂将人拉到身侧。
他冷凝了石妈妈一眼,石妈妈当即背脊一凉。
她哪知晓买个药能撞见这二人……她咽了咽唾沫,想起那日陆九霄在上水阁搁下的两箱金子,以及那句似笑非笑的“守住嘴,才有命花”
。
言下之意,他能给她金子,也能要她命。
思此,石妈妈忙道:“这位姑娘,是我没长眼,惊着您了,惊着您了……”
她鞠了两躬,那模样仿佛真真不认得她似的。
随即,石妈妈便消失在街巷尽头。
沈时葶怔怔地低下头,下意识将沾着粉末的指尖放在鼻下闻了闻,倏地被人握住。
陆九霄抿着唇拍干净她的,拉着她进到一家酒肆,要了温水,捏着她十根指头一一冲净。
沈时葶咬唇看他,鼻尖泛酸,一声不吭。
她用帕子擦净了,轻声道:“世子,我想回府了。”
陆九霄默了一瞬,“好,我送你。”
她点头应了句谢,于是二人沿着来时的路而返。
陆九霄稍微落了她半步,目光紧紧落在姑娘紧绷的下颔上。
他知道,任何一个姑娘,但凡经历过这种事,都不可能忘掉的。
她不说,只是佯装忘了罢了,他可还记得那日袁氏生辰,她酒醉后一句一句控诉的那些,桩桩件件,她都印在脑子里了。
且沈时葶眼下这样听话乖顺的性子,与那段日子皆是脱不了干系。
她连同他使小性子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为何呢?陆九霄再清楚不过了,人的习惯养成容易,摒弃难,哪怕她眼下是京都贺家名正言顺的姑娘,这个身份饶是陆九霄也轻易欺负不得,可她还是那样乖,半分不显骄纵。
可这件事本就无解,发生便是发生了,她的性子,只能让他慢慢养。
思此,到了贺府。
小厮开了大门,沈时葶脚步一顿,回头道:“我回去了。”
陆九霄负点了下头。
眼看她踏进贺府,身影隐进黑夜里,小厮正欲阖上门,陆九霄忽的抵住门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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