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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不是时候,我瞧你分明是掐着摆膳的时辰才来的。”
太后嘴上怪罪,笑里却有点期盼的意思,“来都来了,一道坐下吃饭,说说话儿罢。”
皇帝和太妃同桌进膳,道理上不是那么合规矩。
但规矩不规矩的,要说起来,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进膳时也不该说话,既然太后都发话了,私算是家宴,自然也没人提异议。
皇帝另排了三个圆膳桌,不耐烦开口,听两位“太”
辈儿的老太太闲说话。
贝太妃谢过坐下,那些外邦稀奇玩意儿倒是囫囵带过,一脸欲言又止的难耐模样,只是碍于万岁爷在场,有几分敢说不敢说的犹豫。
这也是太后常召贝太妃的缘故之一,正儿八经报进宫来的事大多无趣得紧,贝太妃说话坦荡忌讳少,娘家那个碎嘴嫂嫂又递牌子递得勤快。
太后总能从太妃那儿听到些稀奇古怪的高门琐事,聊以打发一日复一日的无趣时光。
于是正经排戏没人赏了,自然而然说到贝太妃嫂嫂进宫带的消息,“旁的倒是没说什么,不过……新鲜事儿倒是有一桩……”
太后立刻来了兴致,“哦?说来听听。”
想也知道要灌一耳朵高门大户间的鸡毛蒜皮,皇帝强打精神听了个开头,心里头盘算着什么时辰告辞,忽而听见贝太妃说:“是荣康公府的二爷,今儿闹得可热闹。”
皇帝刚撩起袍子预备起身,半道上截住,顺势改成掸了一掸的动作,行云流水从膳桌上端起金碗,大有一副要陪坐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贝太妃帕子掩住嘴,眼珠子蹦出兴奋的光,添油加醋将白日发生的事讲了一遭,最后囫囵一结尾,“……后来想是讲通了道理,那家人再从荣康公府出来时,绝口不认先前说过的话了,只说是误会一场。”
太后听得惊奇,但并未往下接茬,只叹道:“哦?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皇帝面色淡淡。
深知道理有什么可讲的,不过是破财消灾罢了。
他和太后一样,没打算插手。
簪缨世家虽看着门庭煊煌,按民间的说法,哪家大厨上没有几只耗子,大户里头也总会出那么一两个不成器的子孙。
这些个不入流的勾当,别说都没报官,即便是报到了顺天府上,薄物细故的,皇帝政务巨万,也分不出闲心管。
贝太妃见没人搭腔捧场,失落黯了一瞬,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眼里复亮起来,“您看我,上岁数了记性不好,最要紧的一宗反倒忘记了。
今儿泾国公府上二小姐正上荣康公府去,大门口正闹得恶形恶状的,叫二姑娘撞了个正着。”
说到夏家,太后眼底那种听乐子的消遣颜色即褪了,眉间蹙起来,嘴上依旧宽和,“姑娘吓坏了罢?可怜见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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