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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央跟妈妈去爸爸家好不好?”
“好啊,我可以见到爸爸了!”
我很开心,心中充满了对父亲的憧憬和对即将到来的团聚的期待。
那时的我还不知道,妈妈早就得了很严重的病,最后免疫系统崩溃,患上了癌症。
陈瑞石认下我,余晨萍很快知道我们的存在,不知道冷嘲热讽过多少次我妈,有时我躲着给我妈打电话,她路过时高声说句“婊子”
。
其实也没什么,本来这事儿我们就不占理,是男人做的孽,留下不幸福的几个女性罢了。
但我妈性格软弱,怕我在这边过得不好,她害怕余晨萍介意,狠下心来一概不接我电话,变得很抑郁。
送我到陈家不久,她就死了。
她把所有的积蓄打在我的卡里,最后没有抵御住命运的风暴,死在雷雨夜,墓地建在高高的山上。
偶尔参观寺庙,山顶的钟声被我听到时,那声音是那么孤单、凄清,在暮霭沉沉中胡乱地摸索碰撞。
她最后不让人在碑上贴照片,她说她老了,不好看。
只是一定要刻上她的名字,我妈从不嫌这个名字土气,她说这样,我无论怎样都会围在她的身边。
杨荷花
她叫杨荷花。
其实我不姓陈,我原本就叫杨水央。
哥哥不太情愿让我独自一个人去祭拜我妈,他说雨天阴气重,所以有时他跟着,有时就让我缓缓先不要去。
我想,我后来过得这么好,再也没有挨冻过,也不知道我的妈妈在棺材里躺着冷不冷。
……
自8岁那年以后的整整10年,是我看起来最快乐的时候,衣食无忧,吃穿不愁。
哥哥从一开始对我的不喜和厌恶到慢慢接受了我的存在,我开始重新拥有了亲人。
从在北城上小学开始,我不再在夜晚幻想着第二天清晨可以吃到松软可口的面包,不再幻想可以穿到漂亮的裙子和戴五颜六色的发夹,也不再幻想手里的零用钱有多少,因为已经可以足够到眼也不眨地拿去买我想要的东西。
我最大的烦恼,也只是长大点后,所有青春期里的女孩子那些在大人和哥哥看来最无所谓的小毛病,那不过是些情情爱爱酸气弥漫的小事儿罢了。
就当我是在陈词滥调吧。
我的妈妈死了以后,我就像一棵蒲公英,最终终于在哥哥的身边落下。
他庇护我长大成人,我开始以他想象的方向做他的妹妹。
孩子都会很简单,很快就能感觉出这个人喜不喜欢自己,会不会疼自己。
哥哥宠我,他在物质上从来不会缺我什么。
他也很包容我,这一定是要在他可许的范围内,我才可以做一些喜欢且并不逾距的事。
在过去,我也都是这么做的。
比如在学习累了,可以和同性朋友出门逛街。
比如闹小脾气了,哥哥买两条裙子或者给我打钱来哄我开心。
有人给我塞情书发短信,哥哥让我退回去或者扔掉或者视而不见,所以我没有看见过里面的一个字。
所以我对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太模糊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把我的心先拿出来,好好用水洗干净,用柔软的棉布擦干凝聚的水珠,放到阳光充足、微风和煦的地方。
我得好好观察它,到底为什么而加速跳动。
是因为哥哥的好吗,那时候我想,是这样的。
我真的很依赖他,没有人向哥哥这样对我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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