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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车子一路驶到温家别墅,那原本刚擦亮的天际此时又蒙上了雾影,灰一片,空气也如烟。
迟未晞下车后,只觉得车外温度比车内还要再低几个度,空气夹着水雾,寒风一吹,她不禁打了个寒颤,手脚一瞬僵硬,呼出的热气也跟着化成了白雾。
澜城的冬天,无雪无霜,只有一地的湿寒,却也足够让人感受到冷意,带了龇牙的砭骨。
迟未晞还记得第一次过年来的场景,那时候她不好空着手来,可大过年的,几乎哪哪都不开铺,于是便去家里茶楼搜刮了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礼盒,直接让司机送来了一车。
人前人后往下搬进屋时,梅梳月气质不输八十年代的港星,她从沙发上起身,一头端庄盘发,长旗袍,耳边挂两颗耀眼祖母绿,她拢着身上的披肩,玩笑说:“晞晞以后再这么客气,就不许来了。”
迟未晞“啊”
一下,眉眼下压,当真了。
梅梳月走到她跟前,捏捏她不知所措的脸,笑说:“这次就算了。”
“真的吗?”
迟未晞这才跟着笑,语气不自觉染上了撒娇,“梳月姨姨最最最好了。”
后来,她就真是空着手来的。
温嘉柠早已守在家门口,难得的,温爷爷这次不在家,她拖着迟未晞的行李箱,和她说:“外公有事回京都了,小舅舅也要晚上才能到。”
“还好你来了,不然家里只有我和月月外婆,好凄凉啊,一点都不热闹。”
一定有那么个特定的词语,能稳妥掌控迟未晞的心跳,她嘴角倏地一扬,又立马下压,而后才拉长音调的“哦”
了下,问道:“小舅舅今晚回来?”
来的时候就没抱期待,因此她必须确认,生怕这只是温嘉柠随口说的一句玩笑。
温嘉柠点头:“嗯,今年他刚好有空,就回来了。”
迟未晞:“哦——”
可人只要心里藏了事,就总是会不自觉掩耳盗铃,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是特别关注温誉文,迟未晞又问:“那温阿姨呢,她不在家吗?”
提起妈妈,温嘉柠一脸无所谓,她向来觉得自己亲缘浅薄,耸了耸肩:“她吃过年夜饭就飞走了。”
两人迈上阶梯,温嘉柠说:“她的男朋友啊,可比我—”
“重、要、多、咯。”
听完,迟未晞拍拍她的肩膀,这是无声的安慰,她们真是各有各的凄惨。
进家门,迟未晞循例要先去和梅梳月问早安,她一双讨喜的杏眼满是光亮,笑着说:“梳月姨姨新年快乐,祝您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万事胜意。”
谁说人的模样不能甜过蜜糖,梅梳月递去一个比砖头还重的大红包,眉眼也满是慈爱地笑:“愿我们晞晞天天开心就好。”
迟未晞抬双手接过,想起晚上就能见到温誉文,她眼神比夜空中的星星还要闪亮:“我今天最最最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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