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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云蔚不说还好,越说便越有些恨铁不成钢,“还有这个最傻的,”
她看着自家小妹,说道,“既然敢去想自己的婚事,就该想得有出息些,在这点上你们两个可真不如于娘子有志气。”
陶新荷与二姐对视一眼,小心地开了口:“可是长姐,人家于娘子想的都是高门……”
陶云蔚本来并没有想得那么长远,但不知为何,陶新荷此时用这么个“不可相提并论”
的语气一说,她顿时胸腔里就烧起了一把火。
“高门怎么了?她马家妇能想,我们陶氏女便想不得?”
她语气中不觉带上了几分不以为然,“人与人并无什么不同,小门小户里不缺糟心事,盛门望族中也自有腌臜,否则你以为落凤山的事怎么偏偏就我们这样的小门小户倒霉?霍家为何敢如此行事,还与崔家打擂台,难道背后无人撑腰?便是淮阳陆氏,我看也……”
她话还没说完,两声不知从何处传来的轻咳忽然打破了周围的静谧。
有人?陶云蔚瞬间意识到这点,旋即倏然一震,整个人的血液都仿佛凝住了。
示意恰此时,山下忽有脚步声正快速靠近。
陶云蔚从遮挡住视线的草木丛后走出来,状若无事地往下望去,只见有一黄衣僧人正沿阶大步行来,待于下方数步之遥站定后,先是冲着她们姐妹施了个佛礼,然后目光越过她们看向了更高处,礼道:“陆施主,您需要的东西已在禅室备好了。”
事后过了许久,陶云蔚回想起这一刻,都始终想不起自己当时是怎么在全身僵硬的情况下还能把头给转过去的,她只清楚地记得,彼时当自己逆着光看见身后不远处那个款立于高处的身影时,险些一口气没吸上来。
陶云蔚不知道他在那丛树荫后站了多久,只晓得在自己有限的记忆里中途并没听见有人靠近的声音,也就是说,这个人,很有可能比她们来得都早。
十九年来,她头一次晓得了什么叫做“呆若木鸡”
。
那个人穿了身广袖道袍,头发半挽半散,腰间还别着把长剑和一只葫芦,就那么带着几分慵然和漫不经心地从石阶上缓步走了下来,随着他渐渐走近,她也终于看清了他的模样。
这是一个年轻男子。
除此之外,陶云蔚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形容他。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人,似道非道,似仙非仙。
他经过她身旁时略略一顿,似在侧眸打量着她,几息后,弯唇笑了笑,方收回目光径自去了。
这人除了起先那两声有意为之的轻咳,从头至尾一言未发,但陶云蔚却莫名地肯定他必然是听了个全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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