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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被姜老狠狠地骂了一顿,如此自伤并不是长久之计,可战事要紧,姜老最后也只能无奈地替他包扎伤口,并且嘱咐了白银不要将宁镜受伤的事情告诉萧玥,免得他分心。
“宣煊那边怎么样了?”
宁镜转移了话题,不想他再问下去。
萧玥眸色沉了几分,战事吃紧,他们一时无暇故及此事,但并不代表会放过:“他还在找,但已经查到线索了,那人是他多年的亲随,从永安一直随他到的漠北,邈云关破后便不知所踪,但战事起后,我们便封了三关的进出,他除非逃到鞑靼去,否则出不了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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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五日晚,酉时末,鞑靼十六万大军攻向嘉临关,萧国公就地征兵,在十二个时辰内便征集了五万兵抗击鞑靼大军。
可这些到底不如训练有素的正规军,鞑靼第一次的攻城,便有三万人殉于战场。
大战持续了整整一晚,自天黑到天亮,从未染过鲜血的城墙遇到它的第一次战场,便被鲜血彻底染红,黑暗之中视物不清,所有人在震天的喊杀和浓重的血腥中除了杀,只有杀。
这是大渊北疆最后一座关卡。
身后便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家园,年迈的父母,年幼的儿女,勤劳的妻子,都在他身后,仰头看着他们。
哪怕一命换一命,他们也不能退一步!
退一步,便是业火滔天,万劫不复。
城外战事稍歇,宁镜便敲开了议事厅的门。
萧国公,萧玥,黄金皆是满身血腥在正在厅中议事,宁镜踏进屋中,侧身让开,身后有三人便走了进来。
萧国公一眼便认出了这些人。
他们都是先帝平漠北时,第一批驻守漠北的老兵,因伤病退出军中,后便留于三关取娶妻生子,在这里是很有威望的。
三人走到萧国公面前,将手中的文书名册放到桌上。
他们在前方浴血奋战时,关中百姓自发主动征兵,此次,凡十六岁以上,五十岁以内青壮年男子皆可上阵杀敌,他们不要军饷军籍,主动加入漠北军,护卫嘉临关。
“三本名册已统计清楚,一共四万八千五百二十一人,请国公过目。”
萧国公没有去拿那些名册,漠北贫寒,虽如今鞑靼已近四十年未能入关,但中间无数次的骚扰也让许多百姓不敢来漠北生活,就算是在当时时疫那么严重的情况下,流民愿意千里迢迢去往永安,也没有人想来漠北。
漠北三关至今也不过四十几万人,除去年迈老幼,这几乎便是整个漠北的可战之力了。
“国公爷放心,这些都是自愿,我们绝不会做强人之事,如今乃一息存亡之关键,军民一体,我们一定可以把那些鞑子赶出去!”
十月六日,亥时末,休整后的鞑靼再次发起进攻,大战三个时辰后,双方器械皆已告急,鞑靼的士兵再次架起云梯,冲上城墙。
整坐嘉临关内都是安静的,只有城墙上的厮杀之声从未止息,带着血浓重的血腥味被呼号的寒风吹进城中。
守城的士兵皆是普通百姓,他们没有经历过战场,离得最近的血腥可能便是杀鸡宰羊时的那一手鲜血,站在这里,全凭着背水一战的意志坚守到现在,守在城墙之上时尚且还能相抗,可直面弯刀之时,与强悍的鞑靼士兵却是无法相比,几乎毫无反抗之力地被屠杀。
眼见着鞑靼的士兵越来越多地爬上城墙,周围的人一个又一个倒在地上,血已经将眼都糊住,连视线都已经模糊,可没有一个人逃跑和退缩,哪怕已劈裂刀斧,哪怕已鲜血流尽,哪怕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也依旧迎着鞑靼的弯刀而上。
“滚出我家——!”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随着这一声凄厉的怒吼,被弯刀砍得浑身是血的男子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抱住一个鞑靼的士兵,毫不犹豫地奋力跳下了城墙。
吾以戈矛,杀鞑虏王庭金帐;
吾以铁甲,守万民喜乐安邦;
吾以血肉之躯,铸永世不倒之城墙!
“滚出去!”
“滚出去!”
“滚出去!”
初生的朝阳穿过黑暗压抑的云层,明亮的光在一瞬间照亮天地,凄厉婉如啼血般的怒吼响彻整片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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