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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家夫妻一晚上长出了许多白头发,眼睛也熬红了,而就在这个时候,叶母的病忽然急转直下,不换肾人就要死了。
他们正急的焦头烂额,没曾想俞孟源的校长老爸找上门来,说可以给他们一笔钱,让他们做手术和换大房子。
但是代价是叶柏要跟着俞孟源去英国读书。
这听起来是两全其美的事,但是俞孟源的爸爸又说:“把你儿子卖给我们,你们再生一个。”
叶父自然不同意,但是俞孟源的爸爸说:“或者我们把他绑走,你钱和人一个得不到。”
还补充:“你总不能一辈子不让他出门吧。”
俞孟源爸爸走了之后的一个礼拜,叶父接到了医院的病危通知书,他着急赶到医院,等回家的时候,家里门被破开了,儿子没了。
桌上是一张彩票,还有一个刚去世没多久的已捐赠器官的年轻人的资料,他的肾源和叶母匹配。
在那种极端的,紧急的,不作出选择连老婆也要死的情况下,叶父签了一份协议,卖掉了儿子。
何野听完叶父的叙述,手放进口袋里摸了下录音笔。
“我儿子和我一共通过二十七次电话,在被拐走后两年,就失联了。”
叶父说,“他”
叶母呜呜地哭了出来,声音很像秋风里老乞丐拉的二胡,断断续续的,哭得在场所有人都眼睛发酸。
“他真的去世了吗?”
叶父强忍着眼泪,皲裂如破抹布的手摩挲着掉色的皮质沙发。
“到底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叶父又问,“麻烦你告诉我。”
三人面面相觑,最后何野硬着头皮,很小声地告诉他:“上个月。”
叶父骤然跟失去了光彩似的,整个人一瞬间就不行了。
“上个月哦,上个月。”
他呢喃着说,“很久以前就注销了户籍,他还活了十多年。”
叶母痛苦到再也坐不住,她站了起来,匆匆往阳台上去。
“我会把他的骨灰带回来。”
何野轻声说。
他很偶然地想到俞孟源的话,也许只有他这样骨子里很冷漠的人才能把这样残忍的话说出口。
不算很大的屋子里,老旧的家具,一张和叶文宣的三人合照静静摆放在木头柜子的顶部。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或许叶文宣有的时候也会怀疑自己有个哥哥或者姐姐。
叶母回来了,冷水抹掉一点愁容,她的头发很乱,手掌轻轻按在阳台的门把手上,看起来弱柳扶风。
“俞孟源去死,断子绝孙。”
她说。
她的声音并不响亮,但是所有人都听见了,墙上钟表在走,滴滴答答的声音代表着他们的回应。
杭州的风仍然带着暑气,从叶家出来后,何野蹲在小区附近的小超市边上,没什么形象地抽了一根烟。
谈颂音要去别的学校视察,很快打了辆车。
陆超斌和谈颂音隔着车门说了一会儿话,等人走了,就蹲在何野边上,叫他“哥”
。
何野转过头问他:“怎么了?”
“我和警察通了气儿了,警察这边之后还会过来做笔录。”
陆超斌说,又想了想,补充说:“我会陪同的,不至于让他们应激。”
何野点点头,说:“好的,多谢。”
陆超斌又说:“我给姜哥也打了电话,姜哥的意思是,想要掀起舆论压力,俞家在当地确实还是有些话语权,如果不把他们拔除,之后可能会对你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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