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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欢未多说谢恩的话,直言问道:“官家为何囚我于此处?我夫君的案子,何时有圣裁?”
赵煦忽然打了个寒颤,随从内侍忙为他披上坎肩。
赵煦露出一丝惘然的苦笑,自嘲道:“重阳节还没过,朕已离不得太阳了,一到这屋里,就冷得发抖。”
姚欢与苏颂都不接话茬,前者无心听这样的废话,后者则晓得,这不是废话。
赵煦裹了裹轻裘坎肩,对姚欢正色道:“让你在司天监里,才安妥,你性子有些爆,朕担心你,去与曾舍人拼命。”
对天子如此莫名其妙的自信安排,姚欢只能淡淡道:“官家,只要案子公正地断了,民妇何必与曾纬拼命。”
赵煦撇了撇嘴角,继续说下去:“他们动手抓人时,应没想到枢密院当即就有人去捅给章惇,更不晓得苏公原是知情的。
苏公不惧朕的疑火、当即来寻朕说原委,将隐瞒的职责揽在他身上。
枢密院交来的供词里,那个叫李相的辽国汉人,举告简王派邓咨议等几个幕僚,经邵清引荐,去与耶律淳勾连。
这一个月里,朕便让皇城司的人北上,以邓咨议等人的名号,身负宋使之任,去给幽云节度使耶律淳送些国礼。
结果耶律淳见了皇城司的人,并无惊诧之色,只当作宋使接待了,在他们逗留期间也无异样的举动。”
姚欢点头:“是的官家,枢密院,本来就愚蠢,只能令市肆里那些乌合之众笃信不疑。
百姓便是这般,相信官府出面做给他们看的东西。
所以,官家其实心里已清楚,我夫君的确是半个辽人,但从前为报他养父恩情所做的,也不过是苏公告诉官家的那些,他给大宋行的善事,至少功过相抵了吧?”
赵煦不必费力参详,就能看出姚欢的眸中,升腾起欣悦之意,好像一个在荆棘与迷雾里打转的人,终于看到同伴来接她回到坦途。
君王捺下自己的不忍心,还是开口宣布决定:“可是,姚氏,朕仍要取你夫君的性命,对不住。”
什么?姚欢抬起双眼,盯着赵煦。
“姚氏,朕只怕,自己挪不过今冬。
朕膝下无子,必须现下就定好储君。
此一回,简王没有耽于妇人之仁、十分果决。
而端王,朕瞧出来了,他还是赤子之心,身边拥趸倒是一群虎狼之臣,这样的臣弟,朕不放心将天下给他。”
姚欢愤怒道:“官家要立哪个弟弟做储君,立便是了,为何要我当寡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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