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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开平走了。
容淑真独自坐了片刻,望着案上谢二姑娘的画像,回想他方才那些肺腑之言,心中百味杂陈。
“这混账小子,居然连帅印都敢丢。”
内室里,一魁梧男人终于掀了帘幕大步迈出,边走边拧着浓眉叱道:“狂得不知自个儿姓甚名谁了,竟还挟功恃宠,要你念他的情照拂那小丫头。”
“遗孀”
两个字着实是很重的。
假使孟开平战死疆场,日后大业既成,军中定要再加一级追封他。
试问,元帅之上还有什么?封无可封,那便只有国公爷了。
国公遗孀皆该以贵夫人之衔并封……
思及此,齐元兴更觉荒谬。
他来来回回踱步,指着那画像火气颇大道:“老谢家闺女可是出了名的美人,求亲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为着他,老子亲自登门备了好些礼,就这他还相不中?眼珠子飞上天了!”
容淑真无奈笑道:“何止是没相中,是根本就没看两眼。”
“好好好。”
齐元兴这下也气笑了,顿步回首道:“他不肯看,亲也要照结!
他要是敢让人家姑娘守活寡,我就将他捆来应天活剐了!”
容淑真知晓这些都是气头上的话,并不当真。
她思虑再叁,反而平静劝道:“既有珠玉在前,怕是真给他找个天仙来也无济于事了。
从前倒没看出廷徽这小子是个情种,听闻他爹娘情意甚笃,他娘去了后,他爹一直未再续弦,只尽全心拉扯他们兄弟两个,原是家里便有渊源的……唉,真是错过了。”
不知想到什么了,她似是十分遗憾,轻轻叹了一声。
齐元兴不解,只见自家夫人掩唇忍笑道:“年岁轻的小郎君,哪有从不犯浑的。
可叹我竟没有个闺女,否则,倒还真想有个这般的姑爷。”
闻言,齐元兴立时哑然了。
他怕下属有私心,更怕他们没有私心。
越是重情重义的人,越不会在他背后捅刀子。
“情到深处始觉亏欠。
廷徽自个儿约莫也不晓得,他用心到了何种地步。”
容淑真道:“他要舍己渡人,咱们也不该再驳他的愿,至少成全他这一桩罢。
亲事订下,至于往后究竟成与不成,且看他自己的造化。
旁的不论,我总隐隐觉得,那位师家姑娘不是个任人拿捏的。”
“红颜祸水。”
谈及此,齐元兴负手长叹道:“北面打得火热,元廷却还派人来江浙行省督战,派的正是那福晟。
他二人间的梁子也算摆到了台面上,不少人心照不宣,可论总都是廷徽理亏。
为了个女人,说不准会教他撞上元军精锐,若非老曹老赵他们实在腾不开手,我是真不想让他入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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