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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之,越往里走,牌位看起来就越老旧。
饱含风霜。
“这里后来曾经多次命人整修过。”
燕帝年迈不适合长时间走动,在外等候休息。
为他们引路的是淮南王,“不过到底是祠堂,所用墙木都是老木,整修起来是个劳民伤财的大工程,因此每一次都是整修一部分,而后不了了之。”
言下之意,根本就没修好。
台阶没入深林,连星茗一踏上台阶,四面的老槐树阴影遮蔽下来,明明方才还晴朗的天空,仿佛霎时间转阴。
咔擦——
他的脚下传来一声轻响。
低头一看,台阶上碎纹无数,当他将靴子移开时,脚下的小石子扑簌簌顺着阶梯往下滚。
哐当!
哐当!
他的视野仿佛被拉到了十五年前,黑夜里暴雨雷鸣遮天蔽日,一袭黑金色铠甲手持一柄未开锋长剑,愠怒挥下时四面牌位纷纷被击飞,摔落台阶上砸出道道可怖裂纹!
“祠堂内的道路四通八达,当年那具铠甲正是从这处阶梯一路向上,入目的所有牌位都被他砸了个稀巴烂。
诸位仙人现在所见到的皇亲先人牌位,都是后来叫人重新做的。”
淮南王长叹一声,摇头道:“他的目的性很强,我猜测他应当是有一个特殊想砸的牌位,便一路在寻找那个牌位。
至于其他的——都是看见了就顺手斩断,我们是想拦都拦不住啊。”
又往前走了小半个时辰。
“这就是他真正想砸去的牌位。”
淮南王停在了一处牌位之前。
连星茗没去看那处牌位上的字,视线先被阶梯侧面的一尊五人高老旧雕塑所吸引。
愣滞停在了那雕塑之前。
他没过去,其他人便也都没过去。
淮南王站了会儿才发现几人没跟上来,折返而归道:“噢,这是帝王雕塑。
每一任燕帝都会竖起一尊雕塑,这个——这应该是——”
他突然一下子想不起来名儿,面色讪讪。
裴子烨仰头,默了片刻道:“是我父皇。”
淮南王心感麻木。
这个辈分真的是高到他不知道说什么好,眼前的几人,全都是年轻俊秀样貌,看着就像哪处走出的神仙、亦或是驰骋沙场的少年将军,却全都算这个中年男人的“大祖宗”
。
连星茗道:“雕塑上有好多青苔。”
淮南王应声,道:“这块儿太深了,好长时间无人来打扫。
且这青苔年份已久,刮去恐会损伤雕塑本身,便,总归是后人不上心……”
在他说话时,连星茗上前几步,抬手轻轻触及雕塑的小腿处——这里有一道巨大的横截裂缝,中心用泥水
和着堵了起来,像是雕塑曾经被人拦着腿斩断过,又被众人抬起重新拼接。
仔细看。
裂纹从右方而来,雕塑右腿小腿处缺了一大块,连星茗几乎能够看见一柄闪烁着寒光的重剑从右挥斩而下,来人使尽了浑身的力气,用身体带动手臂,暴怒又不甘斩断了这尊雕塑。
上方的雕塑摔落之时,摔得四分五裂,巨响贯彻长空,与雷鸣声交相辉映!
当年的雷雨,申诉的是何人心中意难平?
手腕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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