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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起棂吃着嘴里的白切鸡和炒猪肝,看上去没什么表情实际上心里满满的都是不解。
他不明白,明明他割的是自己的手,为什么那小孩儿哭的好像刀砍在他身上一样。
虽然没掉眼泪,可他也不是聋子啊。
有那么可怕吗?
他忍不住伸出右手放在自己眼前看着那横竖交错的大大小小伤口轻轻皱起了眉,好像,是有那么点儿。
小孩儿好难带。
今晚没有月亮,就连星星也像被遗弃的玻璃珠,零星的分布着几颗。
整个夜空如一盘墨,空中有一层淡淡的云,使原本就不明亮的夜色更添迷蒙。
就像吴峫此时的心情笼罩着一层又一层的阴翳。
三叔潘子和大奎早就吃过饭回屋休息了,说是养足了精神好下墓。
张起棂的房间也刚熄了灯,想必是失血过多的后遗症。
只有吴峫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兀自摩挲【suo,一声】着手里的酒瓶眼底聚起了猩红,周身都散发着狠绝与戾气。
他酒量并不好,可那种微醺放纵的感觉令他着迷。
反正这里没有人再惦记他抽不抽烟喝不喝酒了。
他想他早就疯了。
在知道自己名字真正的含义后,在等小哥从青铜门里出来的那十年,在算计无辜的人入局害死17条性命的那十年,在三叔和解涟环留下一堆烂摊子不知所踪后,在九门被清洗屠杀无数次被人保护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的那些每一个瞬间。
他疯的很彻底,也早就天真不再。
可是他起初只是想要所有人平安的活着
他又做错了什么。
其实老天也不是不眷顾他,只是把他的运气都点在了开棺必起尸的邪门儿上。
吴峫轻笑了一声眯起了眼睛。
他孤身一人,在这里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和继续下去的理由。
更可怕的是,一想到接下来的几十年他还会重复曾经经历过的一切,去面对他痛恨厌恶的每一个东西和人,他都恶心的想吐。
这样的话,他可有点不太想活啊——
也是,他要是想安安稳稳的活,也不应该在这种敌暗我明处境危险的情况下大半夜还往僻静的山林里走。
可他吴峫一向不是什么按常理出牌的人。
夜晚的森林太过于安静,原本存在的风声,蝉声都彷佛已销声匿迹,只有在空荡荡的带有血腥味的空气中不时扩散着几声鸟的呜咽声,似乎是生命最后的挣扎,似乎也是临死前的求救。
山林被黑暗笼罩,树林原有的张牙舞爪也浸泡在一片死光之中,让人心中平添几分恐怖与畏惧。
如果是当年的天真,光是这幅景象,凭脑子里的想象就已经把自己吓个半死了。
只是没想到,在这犄角旮旯里还能找到第二个和他一样脑子不正常的人。
吴峫盯着灌木树林后一片空地上的篝火低声吐槽。
不是脑子不正常,就是要做见不得人的勾当。
篝火旁边搭了个帐篷,帐篷不远处一个胖子正在费劲把一只处理好的鸡穿到树枝上。
吴峫身子一顿愣在原地,几秒钟后眼睛刷的一下亮了起来。
他的脚步声凌乱且急切没有丝毫掩饰。
“谁在那儿?!”
刚把鸡架在火堆上的胖子抬头厉喝一声拿起了身旁的刀。
吴峫几步走出丛林中的阴影,举起双手晃了晃酒瓶表示自己没有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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