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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昨日陈祖母烙饼用那肥肉熬油,还剩了半碗猪油渣,她将一颗白菜洗净掰成一小块一小块,再加栗米和水,慢慢熬成一锅菜饭,这也是平日里村民大多数吃的,粥不经饿,煮成饭又费米,干脆加菜,不过他们这个可比其他村民吃的要好很多,还加了猪油渣。
青山沉黛,远远望去各处都有几道炊烟袅袅,陈远山要半夜就出发,杜英娘比平日里还早一个时辰就做好了,等他们开始吃的时候,远处的炊烟才升起。
陈祖母连夸杜英娘这饭做的好吃,她牙口不好,前两天吃完肚子都会不舒服,今日这菜软烂,米也熟烂,油渣她含进口中就脆化。
这一碗饭下去肚子没有之前那么难受,破天荒的问杜英娘还有没有,再吃了半碗。
陈远山也吃了三大碗,若不是这锅太小了,煮不下了,他还能再吃。
陈远山怕半夜起不来,根本不敢睡,躺下来听祖母和杜英娘小声说着话,琢磨着明日该换的东西,再看看火堆有没有熄灭,这样安心的日子已经很久没有过,要把以后的日子过得更好,这个念头从来没有如此强烈,以前和祖母有口吃的就好,现在他打量这屋子,屋顶破旧,冬天要是下雪了可能会被压坏。
等到轻声细语变成了两道均匀的呼吸声,陈远山轻手轻脚起身,背上竹筐,带上竹筒,里面装的是泉水。
杜英娘起来的时候又不见陈远山的人影,不知道他昨夜是什么时候走的,看他有带自己给他准备的竹筒,这才露出笑脸,屋外打了勺水洗下脸,再洗米下锅熬粥。
吃完了早饭杜英娘便去翻晒那些藤蔓,陈祖母听她在外面的响动,忍不住问她在做什么,这傻孩子,不会又趁着孙子出门干重活吧。
“这个是祖母教远山的,你拿进来祖母教你编篮子。”
陈祖母已经有好多年没编过篮子,那个时候孙子还小,她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种不了地,进不了山,就是靠编篮子拿到集市上换掉油盐米,菜几乎就是野菜,野菜根,吃肉,一年都难得能吃一回。
她摸索着最熟悉的藤蔓,苦涩的回忆一幕幕,不过现在回想起来有苦也有甜。
她做一遍,杜英娘跟着做,慢慢听她说以前岁月艰难,还好陈远山乖巧懂事。
这样一听,陈远山小时候过得日子不比自己好多少,村里的孩子都不愿意和他玩,骂他害死了自己的爹娘。
她也被骂过害死自己的娘,还克她爹生病,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被骂时那种挖心割肉的疼,如果可以,她宁愿自己去死也不愿意害死娘亲。
“祖母,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真的会有孩子克死父母吗?”
“人哪,生老病死都是有定数的,就算没有孩子,阎王要你三更死就留不得你到五更。
那些说这话的不过都是想着让你难受,欺负你。”
陈祖母曾经也这样想过,可是稚子无辜,若说孩子能克父母,何不说是她这做娘的克的。
“那些没有孩子的会是谁克的?”
陈祖母说完手里的篮子已经编织好。
杜英娘看着自己歪歪扭扭的篮子,此时也顾不得克不克,拉着陈祖母的手撒娇要她再做一遍。
从小没有父母的的孩子哪里会是这三言两语就能抚平创伤,陈祖母也乐得转移话题。
接过杜英娘递过来的藤蔓,这次做的极慢,让杜英娘好好看仔细。
晚饭又是吃白菜饭,想着陈远山应当能赶回来吃饭,杜英娘切了小块肉,剁成肉泥,先在锅里煮出油脂,再放入白菜和米,加水慢慢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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