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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蕾莹脸色十分疲倦,她撑着额头没回话。
包桂娟习惯她总是精神百倍的,瞧见她这样心中也是不忍。
“来,喝口热热的茶,精神一下。”
陈筱艾却不想等待,她接过丫头端来的枣茶,细细吹凉些后送到杜蕾莹干燥的嘴边轻声道:“你若下定决心,事情就都推到老将军和夫人身上了,杜家与燕家婚事本来就不算小事,你哥哥和嫂嫂也要为以后走动做准备。
你得把事情好好说清楚,到时当面商讨起来,有理有据令人信服,你也不想让别人挑你杜家毛病吧?”
杜蕾莹看着陈筱艾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将自己心里纠结乱成一团的事情映照得清清楚楚,心里反而有些冷静下来。
杜蕾莹这几日心烦意乱间,总是想起在平王府里,陈筱艾听她述说的认真姿态来。
不像其他人,陈筱艾说话直接不掩饰,俏皮灵动间看似心直口快,其实都是站在她的角度上说的话。
杜蕾莹有自己的心气,她出身将门,又不是寻常女子作派,她知道不仅那些少爷公子们不喜欢她这样,连那些只愿待在屋里吟诗作赋的同龄姑娘们也嫌她身上一股粗俗气。
当然她也讨厌那些人总是惺惺作态,只会在男人面前矫揉造作,自然说不到一块去。
所以从小到大,她并没有什么闺中好友,遇到伤心之事,也只是自己排解情绪。
本来杜慕诺身为一家姐妹,却故意带人来给她添堵,她心中已足够难受。
突然遇到一个自始至终都站在她身边,听她述说,认真了解她的陈筱艾,她心里一生委屈,总算掉下迟来的眼泪。
包桂娟大惊,捏着帕子左右乱转,不知如何是好。
曾经听丈夫说过,杜蕾莹上一次掉眼泪,还是她五岁的时候不小心弄坏了心爱的小弓!
陈筱艾静静看杜蕾莹掉了一会子眼泪,性子倔强的姑娘哭起来也是安安静静的,叫人怜惜。
等杜蕾莹吸着鼻子冷静下来,有些不好意思了,包桂娟让丫头打水来服侍她净面。
杜蕾莹甚少敷粉,只简单修饰眉毛,淡淡沾了唇脂,整个人一下就鲜活起来。
她接过陈筱艾递来的糕点,吃了两口后才说道:“......那天我听了你的话后,让阿英去找他的长随浩子,约定晚上在绿林园见面,之前我们常在绿林园闲逛说话,那个地方.......也算是我们的定情之地。”
“可那晚他没有来,我等了许久,才见浩子姗姗来迟,支支吾吾地说他家公子家里有紧要事处理.......我原也没想多的。”
杜蕾莹拿着帕子按了按鼻尖,垂下头去,“阿英,你来说吧。”
阿英是跟杜蕾莹一起长大的贴身侍女,那日马车上对着燕延涛的就是她。
她站出来,看着杜蕾莹的眼神满是心疼,说道:“不瞒少夫人,我与燕家一位姓蔡的马夫交好,自从燕家出了那位表妹的事情后,我便拜托他替我盯着,有什么动静就来告诉我.......那晚燕大公子之所以没有来,是、是因为那位表妹喊了一下午的胸口疼,燕大公子就在她房里陪了整整一晚!”
包桂娟霍然站起身,捏着帕子一脸严肃,道:“是真的?”
陈筱艾露出了毫不意外的神情。
“他不敢撒谎,还说第二天早上燕大公子从房里出来后,整个燕家后宅就都知道了。
燕夫人带着人把消息压了下去,还惩治了几个多嘴多舌的,说什么......什么在小姐进门之前,不许走漏风声。”
“竟然这么过份!”
包桂娟怒摔帕子。
“这是打算先斩后奏啊。”
陈筱艾看着杜蕾莹道,“到时你嫁进去才知道多了个妹妹,事情也不好收场了,自然叫你忍下来。”
杜蕾莹道:“以往只看到燕夫人是个和善,没想到......”
“自己亲儿子,不向他向谁呢。”
包桂娟冷笑一声,“咱们与燕家一直都是开诚布公的说话,当初公公去和谈时他们是什么嘴脸,言辞恳切,说什么定对得起你.......如今背后倒是来使这招。”
陈筱艾又问杜蕾莹:“不是说你后面与燕大公子见面了吗?他是怎么说?可有为自己的行为举止解释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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