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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汁晾至温凉,叶瑾被扶起,忍着喉间疼痛硬是一滴不剩地饮下,她躺回榻上,任凭彩云轻柔放下床帐,视线落入一片昏暗。
终于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身上无一处不痛,痛到甚至有些麻木,叶瑾出神望着犹在轻轻晃动的幔帐,只觉一阵深入骨髓的疲惫迅速从身体深处蔓延开来。
太累了。
这一年,她吃尽苦头,使尽浑身解数,到头来,却是这般结果。
她像个供人发泄的玩意儿,他高兴了,就予取予求,不高兴便要折磨她、甚至杀了她。
喜欢?如果这就是顾筠喜欢一个人的方式,那她对他的恨,都能算是爱了。
幔帐围起的方寸天地间,叶瑾对着眼前昏暗渐出了神,脑中猝然闪过一个念头。
这样的苟活,真的还有意义吗?那日之后,顾筠再未出现在林曦院。
彩云伺候着自家夫人,看着她身上的伤一点点好起来,短暂萎靡的精神也渐渐振作。
是啊,除了振作,又能如何呢,这都是命。
彩云心中叹息,以手背试好茶盏温度,放在女子面前,见她在看春兰剪窗花,便凑趣问要不要剪两张打发时间。
“快过年了吗?”
叶瑾问,未好全的嗓音依然带着沙哑。
“已腊月初七了,夫人,”
彩云笑道,“前头膳房在准备腊八粥,明儿个可得早起,否则见了太阳便讨不到吉利了呢。”
叶瑾点头,示意对方将剪子和纸递给她。
剪纸的剪子头部圆润,刃钝得很,她坐在榻边,目光仔细从手中剪刀上流连而过,然后垂眸,专心剪起了窗花。
“既要过年,院里每人添一月的例银,从我的私房中出,”
叶瑾一边剪窗花,一边温声道,“还有我的妆匣,将它拿出来,你们从里面一人挑一件。”
挑夫人的首饰?几个丫头纷纷推拒。
“叫你们拿着便拿着,我又不差那几件,”
叶瑾搁下剪了一半的窗花,亲自取了妆匣,然后从里面挑选起来,“春兰衬金色,这支金丝戏蝶簪戴上定好看,彩云皮肤白,正适合这种玛瑙坠……”
越说越多,最后每一个丫鬟竟都被足足塞了三件首饰。
没有姑娘不爱俏,几人虽都会推辞,但在叶瑾的劝说下,还是欢欢喜喜收了戴上。
“我记得春兰你年纪似是她们中最大的?”
叶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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