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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娘一副不信的样子:“当真?”
“自然。
我等都是三省六部当值的官员,在京师有名有姓,若欺负你一个小娘子,岂不被人抓到错漏,自讨苦吃。”
七娘做足了戏,终于等到各家送上门来为她鱼肉,内心都要尖叫欢呼了!
此刻,她冷着一张脸,从院子里搬出个方凳,拖到诸位朝官眼前,然后爬上去,用与他们一般高的视线一本正经道:“我听陛下说了,诸位所在的官署,都有户部下发的食料本钱。
这钱会用来经营生意、放贷收息……”
“无论田产、铺面还是放贷,我都要一成。”
满堂哗然。
有人觉得七娘这小娃娃在狮子大开口,也有人听着这话猛然记起来七娘,知晓她在陛下面前刷过脸,也有几件光辉事迹,连忙将同僚拉住,耳语几句。
当官的总是考虑的多些。
门下侍郎不免想到了一件事,官署近几年靠着这笔食料本钱,确实囤了不少良田,也有放出去的官贷每年都能收回不菲的利润。
难道是陛下瞧见肉多了,反悔了,想分一杯羹?
不止门下侍郎一人这么想,诸官署不约而同望向七娘。
七娘双手叉着腰,站在方凳上可神气了。
一众人便认定了此事的性质——果然,就是陛下授意的!
就说嘛,一个六七岁的小娘子,哪有这般胆魄。
陛下只要一成分红,也确实算不得多。
诸官署觉得咬咬牙也能忍,便有人问七娘:“那签了契书,你就会把菜谱给我们吧?”
七娘眨巴眼,一脸莫名其妙:“为什么要给你们,这是我阿耶的。”
赶在众人暴躁之前,她又跳下凳子:“不过,我家有几位出师的掌勺,这些菜他们都会做,每月只要三贯月银,很好养活的。”
七娘说着回头吆喝一声,阿寻便带着几个病坊稍大一些的孩子走了出来。
这段日子,七娘要找会厨艺的孩子特训,阿寻便把病坊这几个常烧火做菜的人喊了过来。
这些郎君娘子们跟着七娘做事,已经养胖了一圈,举止又大方得体,不比贵胄人家里用的掌勺厨娘差。
七娘立在这些人身边,一脸骄傲道:“中书省每日的饭食,就是他们轮流做的。
诸位今日回去,好好考虑吧。”
说完,她就关门轰人离开了。
阿翁说过,最好做的生意,就是编织一张精美的大网等对方送上门来。
这叫瓮中捉鳖,手到擒来。
兴庆宫,南熏殿。
今年春耕之事进展神速,因为七娘在绵州的主意,整个关中也都跟着落了实惠。
李隆基惬意地斜靠在软榻上,刚处理完最后一波琐事,打算歇息片刻,就去武慧妃那处用晚膳。
闭目不过一盏茶的工夫,高力士便小心踱着步子进来了。
他穿着贵气,比起当朝宰辅也不相让,但在李隆基面前却十分谨小慎微,姿态放到尘埃里。
高力士跪在榻边,轻声道:“三郎,御史台诸位御史求见。”
御史台由御史大夫主掌,两位御史中丞做副手,是一个独立于三省六部之外、神秘又霸道的组织,堪称大唐最高检察院。
便是皇帝,也不能轻易怠慢这帮人。
李隆基翻个身:“来的是哪个院御史?”
高力士垂眸:“台院、殿院数位御史都跪在外头了。”
陛下闻言,登时变成了高低眉,撑起身子,探出脖子往外头望了一眼。
不怪他紧张,御史台下设台院、殿院和察院三院,外头少说跪了十几人,这难道是约好一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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