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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越来越快,程荀双臂紧紧抱着一壶姜汤,飞奔在雪夜里。
壶壁滚烫,贴在她单薄的袖子上,烫得她双臂发红。
冷热之间,身体好似在冰火两极拉扯。
来往的下人向她投来诧异鄙夷的目光,她视若罔闻,穿行在曲折的庭院之间。
终于到了,她猛地推开门。
清荷坐在床边,被她狼狈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将她拉进屋子。
玉盏双眼紧闭缩在床上,身上裹着两床被子,却仍在瑟瑟发抖。
发梢的冰融化了,潮湿的长发披在枕上,洇出一圈圈水渍。
清荷将她扶起来,程荀捏着下巴往她嘴里灌姜汤。
半壶姜汤下去,玉盏面上总算有了些人气,不再青白僵直得可怕。
清荷长叹一口气,去桌前倒了小半碗姜汤递给程荀:“你也喝点吧。”
程荀接过碗,终于有空档问:“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清荷起身将门关上,确认门口张望着看热闹的眼睛被隔绝在外,才拉她坐下,轻声说:“今日本是去冰嬉……”
程荀神经紧紧绷着,随着清荷的话,脸色越来越难看。
今日兖州城中千金小姐们去城外湖边冰嬉。
李茹娘从小在北直隶长大,对冰嬉很是在行,早早地就准备好了冰鞋、冰车、球架等物,就等大家换上行头,下场戏耍。
冰嬉对胡婉娘来说还是头一遭。
李茹娘为不善冰嬉的小姐们准备了冰车,胡婉娘却觉得这是李茹娘有心挑衅自己,嘲讽自己不如人。
她硬撑着换上了冰鞋,晃晃悠悠地走上冰面。
玉盏在她身旁小心翼翼扶着,刚走出湖面边缘,李茹娘踩着冰鞋从她身后经过,冲她笑了一下,行云流水般滑走了。
这下胡婉娘彻底气歪了脸,抬脚想往前追,却差点摔倒在地。
最后,她狠狠地瞪了一眼李茹娘的背影,转身回岸边,坐上了冰车。
小姐们在湖心滑了几圈,回到岸边支好的棚中。
李茹娘有心将冰嬉会办得漂漂亮亮的,特意请了城中擅冰嬉的伎人来表演。
表演结束后,她又施施然起身,让各家出一位丫鬟小厮,代表小姐的脸面去打冰球,胜者有彩头。
胡婉娘的丫鬟都是从溧安老家带来的,她看了一圈,竟然找不出一个能上场的。
最后,她随便指了指玉盏:“你刚刚上过冰场,就你吧。”
玉盏有些慌乱,胡婉娘却由不得她拒绝。
她食指虚点玉盏,语气烦躁:“好好比,别给我丢人。”
玉盏就这么被推上了冰面。
她穿上冰鞋,满心惶然。
还没等她适应踩着冰刀行走,比赛已然开始,人群迅速地在她身边穿行,争抢那个小小的球。
胡婉娘站在岸上,看着玉盏傻愣在原地,心中越发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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