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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管事上了楼。
房门没关,管事的进了门,转过房间的花厅,没在榻上见着人,眼神稍微一转,便瞧见了那抹立在窗户的修长身影。
随手拿了床上的一件薄衫走过去,“少爷,您风寒才刚见好,不宜见风。
我还是替您把窗户给关上吧……”
轻轻地将薄衫披在主子谢放削薄的肩上,伸长了手臂打算关窗。
这天气虽说是渐渐地热了,可穿堂风还是挺厉害,吹身上怪凉的。
寻常人吃得消,可少爷不同。
少爷前阵子病了大半个月,便是下床的力气都没有。
近日才稍微见好,能下穿稍微走个几步,也能渐渐吃得进去东西,可得仔细些身子。
“陶叔,别关。”
一直站在窗边,望着笼子里活泼蹦跳,却怎么也跳不出那一方小小笼子的金丝雀的谢二,收回了视线,他转过脸来,对管家温和地笑道:“只是忽然咳了一下,不关风的事。
陶叔你也未免太过紧张。”
这是一张极为俊逸的脸,俊眉朗目,鼻梁挺括。
说话的声音清清朗朗,如风吹过林梢,真叫一个清风霁月,出尘无二。
唯独,太过削瘦了一些。
立在窗边,似是一根林间竹子,风一吹便能将他给吹折了。
可陶管事知道,这些不过是表象。
少爷在关外出身,关外长大,骑马射猎,不在话下。
枪法也很有准头,还曾领着家里的护卫队,击退过土匪,护老爷以及众家眷全身而退。
是近年来……才渐渐荒废了武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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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少爷自关外而归,便一心一意为谢家尽心竭力,对老爷更是敬重有加,结果却落了个惨遭弟兄排挤,父亲猜忌,“发配”
来这偏远符城,陶管事心中自是难平。
将薄衫在谢放肩上轻压了压,管事压低了音量,“总之,您千万保重些身体,可不能叫那些个小人称心如——”
谢放最不喜身边的人话人长短,尤其是北城谢家府中之事。
是半个不好的字都不许人提。
管事的话说到一半,自知失言,歉然地道:“抱歉,少爷,是老身年事渐高,愈发啰嗦了。”
谢放眼露恍惚之色。
上一世,陶叔也曾这般“啰嗦”
过。
那时,他因终日赴会饮宴,或梨园听曲,或于家中呼朋唤友,消耗太多精神气,一日因从一位友人家中归来,时逢大雨大病了一场。
病好了之后,站窗旁听着鸟声解闷,陶叔也说过这句话。
只是那时,他确是嫌陶叔“啰嗦”
,加之不喜陶叔总是有意无意说父亲同几位弟兄的不是,对这位自小就跟在他身边的老人渐渐萌生了不满之心。
后来一系列的事件证明,他那几个兄弟确乎是豺狼,他父亲更是豺狼之首。
是他枉做了一回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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