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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不是为了等你才留在桃花坞,我是在等小道士!”
我刚说完,看见赵霄脸上挂着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立刻解释道,“是是是,我知道,明珠河没什么道理能拦住我,是我一直在找借口,因为我害怕,我害怕一个人去开州。
可我到底没有伤过一个人,没害过人!”
赵霄冷冷且不屑地看着我,反叫我火气更大了:“你干嘛瞪我!
我和段云都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你以为她就不想靠自己离开教坊司?你以为她没有试着逃走过?可她逃得了吗?这是一座把她吃干抹净都没人管的铁笼子!
她等了你三年,如果不是毫无希望,她怎么会自我了断?”
赵霄咳嗽了几声,带着怒意低吼,鲜血从喉咙中涌出:“对,她走不了,段家是戴罪之族,所以她需要我,需要一个贾辛科举高中,为她翻案,带她离开。
可是贾辛永远没办法做到,所以贾辛该死,罪该万死!”
我愣了好一会儿,问道:“她不知道这些吗?”
过了半晌,赵霄抹去嘴边的血迹,抬头看我,说道:“那天早上一睁眼,她还在我的怀里熟睡,我想等她醒来,告诉她我的身世——和她一样,我也经历过在人来人往的市集里,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插草贱卖的日子,体验过由一个曾经衣食无忧的少爷贬为奴隶的生活,只是后来,我逃走了,四处流浪,卖画为生。
所以我才会那么……理解她,爱惜她,因为我和她是同病相怜,是……”
赵霄的眼神转向别处,嘴角微微一扯,细声道:“可她好久都没有醒,睡得真熟。
我蹑手蹑脚起床去倒水喝,看到了桌上的百宝箱。
那么小一个木盒,你知道么,她用半辈子清白换来的所有东西都在这里头了,所以那一刻我脑子空白,呆住了。
恰好,段云也醒了。
她走过来抱住我,问我愿不愿意参加科举,带她离开教坊司。
而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我看见赵霄捂住心口的右手缓缓滑落,胸口的衣服已是一大片鲜红。
我连忙过去按住他的伤口,有些难过道:“你不知道段云有多愧疚,她好后悔让你去赶考的。”
“后悔?她也会后悔?”
赵霄摇摇头,“你不知她是多犟一个人。
就像今晚,她不愿承认我是贾辛,宁肯和我一起死。”
“段云她只是不知道,或者她……说到底根本接受不了——她心目中的英雄贾辛突然变成杀人魔头赵霄。”
我叹气,“我理解,很理解。”
赵霄哂笑道:“英雄?为什么女人总是期待她爱上的是一位绝世英雄,期待他完美无瑕,期待他应有尽有,无所不能。”
“因为……本来如此?”
我一下子结巴了,“如果一个男人肯牺牲许多来救一个女人,女人就会感激……然后嫁给这个男人,不是吗?对……如果他可以带女人脱离险境,女人为什么不爱他?一定会爱吗?等等,我,我说糊涂了……”
我深吸一口气,仿佛是在安慰自己,说服自己:“没错,女人应该爱上英雄,期待嫁给一个英雄。”
“小姑娘,你会后悔的,早晚有这么一天。”
赵霄看起来费好大劲才抬起手,轻轻拍我的脸,在被他的手触及的瞬间,仿佛被寒冰烫了一下,吓得我浑身一凛。
“什么意思?”
“你和那个姓吴的道士。”
赵霄闭目凝神,轻声说道,“嘿嘿,我知道你挡那一剑,其实是害怕连累他。
我一死,你自有方咎做靠山,他可成了倒霉替罪羊。”
“不,不,我既知道你的身份,怎么忍心看段云真的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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